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阴总管认定了他能担当重任,殊不知沈琼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他将阴总管的计谋听了一遍,不禁开始暗暗仰慕这位人精一般的阴总管。
阴寿的计策并不复杂,说的简单点只有两点:首先叫沈琼连夜揣着书信潜入营州地界,直奔距离幽州最近的营州军马赵世模部,他的目的彷如一把多功能,先用好处利诱赵世模,继而起到托住这位老兄的作用;与此同时,大军连夜开拔,直取卢龙寨。
若是谈得拢,赵世模部必定能为攻寨计划添砖加瓦,若是谈不拢,便对赵世模来个铁通围定,了不起损失个说客,大不了过后杀了赵世模为沈说客报仇便是。这些话阴寿只说了一半,后一半是沈琼最切合实际的臆想。
阴寿说的有理有据,沈琼却感觉此一去势必如履薄冰,风险大于成本,本来收买是可以的,收买不成也没有杀使者这一说,至多脸上少点零件。可是一旦大军围定就不同了。古往今来好像很少有人用过这一招,即便用了的仁兄成效也只是可见一斑。
一个问题一直如同苍蝇一般萦绕在沈琼的心头:万一失败了呢?既然能当上高宝宁的心腹大将,赵修罗也定然不是个傻子,倘若他有所察觉,到那时自己的小命定然是不保了。
看着阴寿期待的神情,沈琼真想开口问问:“老阴头你心咋就那么狠呢,沈某若是因为这件事把小命儿丢了,你孙女再伤心过度或者殉个情,您老能承受得了吗?”
阴寿见沈琼迟迟不发一语,心里有些急了,目光迥然地逼问道:“贤侄啊,让老夫等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答案了吧?”
沈琼迟疑不定,心里恍恍然难下决定,去吧,有可能变成这辈子最后一次出门儿,不去的话,阴寿定然不会让自己好过!反正左右都不舒坦,沈爷豁出去了,人固有一死,快意的一刀总好过受尽他人白眼而死。
“我去,我这就去!”沈琼把心一横,斩钉截铁地道。
阴寿见状抚掌大笑,赞许有加地道:“好,好啊,老夫就知道贤侄胆略过人,必然堪此重任!这样,书信老夫已经备好了,今晚三更之后,你带上几个身手好的亲兵走夜路摸过去,这种事白天定然不成,早办完早省心嘛!”
沈琼嫌弃地瞪了阴寿一眼,那恶毒的一瞪被阴寿看在眼里,他老人家却视而不见。阴寿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此时正是要使唤你沈卫长的时候,别说是瞪本总管一眼,就是朝我屁股狠踹一脚都是极好的,谁让你等会儿要去给老夫卖命呢?
沈琼揣好了书信,趁着夜色上马出了军营,为防暴露行踪,他不仅给战马上了衔口棍,随行之人只带了周宁、荆九歌和被他大半夜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史神棍。进了营州境界,摸清了赵世模的营地,更是直接弃马,徒步赶往敌营。
而在一行使者身后十余里的山坳里,阴寿全副披挂,一马当先,身后尾随着一身戎装的成道昂等大将和精心拣选的三千骑兵,山坳后身的荒丘里,数万人马偃旗息鼓的趁着夜色潜伏在那一片雪地里,已然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
与幽州相邻的营州边界,卢龙寨西北高岗下一处依山而建的军营森然而立。
这便是高宝宁手下大将赵世模的营地,他的帅帐照阴寿的中军大帐小了不止一圈,晚上住着还有点四面透风,几个冻的直抱膀的巡兵拖着长矛无精打采的来回转悠着,不是还望望天儿,顺便诅咒一下不开眼的老天,当然还有那位曾经的明主高刺史。
大帐之内,一把有些破旧的几案横在北角的帐篷边,案上一盏泛着幽暗火焰的灯烛随着不是飘进来的冷风盈盈而动,在帅案后方,一位身着亮银铁藤甲,头顶八瓣铜瓜盔的白面男子正心烦意乱的卷着本兵书一目不知几行的看着。
他就是赵世模,高宝宁的心腹宿将,与王威更是刎颈之交。其实之前的几个月里,这位老兄一直都负责卢龙寨之后与黄龙之间的防务,那段美好生活真是令这位老兄终生难忘,就在袍泽弟兄王威四处寻食抢粮的时候,他却每日吃香喝辣,就连所饮美酒佳酿都是和老板高宝宁是同一品牌的。
可自从王威误入幽州丢了性命之后,他便被高宝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脚踹到了卢龙寨的前边,赵世模永远忘不了换防之前,和高宝宁那段不是很长却相当窝火的对话。
高老板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世模呀,王威去了,我能仰仗的大将就只有你了!”
赵世模深感老板厚爱,一时间无以言表,态度热切的拱手道:“刺史不必担忧,但凡有能用得到末将的地方尽管提便是!”
高宝宁笑了,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随后就见高老板叹息的开了口:“唉,不瞒将军,眼下本官还真有一件烦心事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去办!”
其实赵世模就只是客气一下,表表临危受命的决心顺道拍拍马屁。可是他绝对想不到这销魂的一拍竟然拍到了马腿上,带来的效果便是马腿轻抬,一道反射弧利落的将他弹射过了卢龙寨,直接降落在阴寿的眼皮子底下。
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