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朱倪迩随手倒了一杯淡麦酒,将其一饮而尽,“庶出子弟!庶出子弟啊!跟平民一样下贱的东西,也敢拿这种笑话来打趣我!”
老塔巴斯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朱倪迩根本没注意到,老塔巴斯话语中刺骨的冰寒。
“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朱倪迩依然不管不顾地吼道,“你难道已经老糊涂了,竟然不考虑下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朱倪迩的脸上。
朱倪迩被打蒙了,双眼睁得好像铜铃,盯着自己的父亲不放。
啪!啪!啪!又是三记响亮的耳光。
“畜生!”老塔巴斯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儿子骂道,“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是一头畜生!”
“我、我怎么了我?”朱倪迩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有人辱骂你的父亲,辱骂你的家族,可你呢?”
颤抖的手指从上至下,把朱倪迩的身体指了个遍。
“全身上下毫发无损,根本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说明你根本什么都没做过!”这次换老塔巴斯咆哮了,“知道吗?换了是我,如果有人敢这么侮辱我的父亲,我已经跟他签下生死文书,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比我的父亲强?”朱倪迩捂着腮帮子小声嘟囔道,“他掌管的训练营拿了那么多桂冠回来,谁敢说他的坏话?”
“你、你这个……”老塔巴斯半天没说一个字,只是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朱倪迩的鼻子。
“你这个蠢货啊!”老塔巴斯的胳膊颓然放下,痛苦地哀叹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你也不想想,是谁支付了你的学费,供你在流岩学院读书?”
“是谁给你提供了交际所需的渠道,帮你结识那些所谓的上等人?”
“是谁保护了你,让你跟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打过交道以后还能活着离开?”
老塔巴斯的愤怒达到了最高点:“是我!是训练营!是那些你看不起的战士!”
朱倪迩撇了撇嘴,终究还是没反驳。
老塔巴斯继续吼道:“你真以为那些打扮得跟小娼妇一样的年轻女人是为了你这个人才接近你的吗?不是的,她们要么是为了你兜里的钱,要么是为了我们家的地位,要么是为了我们家培养出来的战士!无论那些小娼妇是来自黑街暗巷,还是大门高第!”
“没了我的钱,没了我的训练营和战士,你什么都不是,她们根本连一眼都不会看你!而你,我的儿子,竟然因为我给你丢脸,不辞辛苦地连夜跑回来质问我?你也配?”
“你为我的这件训练营做过任何事吗?你靠自己的努力赚过一个铜板没有?你知道维持一间训练营的运转,都有哪些程序需要运作?”
“你不知道,你他娘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整天拿着老子的钱到处挥霍,结交些一点用场都派不上的狐朋狗友,养上一群庸脂俗粉整天招摇过市!”
“简直就是个跟你母亲一样的废物!”
听到最后这句话,朱倪迩双瞳紧缩,成了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小点。他双拳紧攥,骨节咯咯作响。
然而,在老塔巴斯的面前,他的愤怒最终还是无力地消退了,留下一片无可奈何的沉默。
老塔巴斯在怒火消退之后,平静地说:“从明天开始,你好好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了解一下我们塔巴斯训练营的运作情况。儿子,我们今天能够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拜训练营所赐,我年纪大了,不可能永远支撑下去,这副重担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老塔巴斯喘了两口气,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的房间我每天都让人帮你打扫,你现在就可以去休息了。”
朱倪迩僵立原地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出了书房。
当晚,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半夜才熄灭。
朱倪迩带来的那辆马车终究还是没能进门,第二天一早,在训练营大门开启之后,朱倪迩飞快地从门后蹿上了车。
马车掉了个头,朝着它昨晚前来的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