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船渡河,做木筏子也费时间,咱们从山势较缓的西南面爬上去,这面向阳,湿气也没那么重,你们把绑腿缠好就上山。爬山之前现在跟大家交个底,这次出来不光是为了火器坊的硫磺矿,我是奔着金矿来的。”
张琰听着愣住了,郑芝龙出发前压根没跟他提这茬,其他人也很茫然,他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跑大山里来找金矿跟大海里捞针不是一个理么。这么大一个山头,他们这么几十个人跑的累死累活,要是勘不出金矿来,看东家这架势,还得换一个地儿继续,这可得耽搁不少时间,有这空闲功夫不如留在驻地修房子。
“东家,这好大一座山,就靠咱们这几条腿,跑断了恐怕也勘不完呀。”杨惠沉不住气,开口道,“再说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个金矿能被人发现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走****运挖到马蹄金,那说明这附近就有大金矿,扛着锄头铲子往下挖就对了;另一个就是朝廷的勘金使,那些人成天在山里跑,就靠勘金吃饭的活计,那招子生的比鹰还亮,地上的石头让他们看一眼就知道这地方出不出金子,我们这些门外汉可没这独门绝活。”
“又没叫你一天勘完,这不留时间给你们慢慢来。我听法阿说他的人在山上捡到过小块的金粒,能在地表上找到成型的金块,哪怕再小,说明附近肯定是有大金矿的。”郑芝龙指了指队伍里的曼达亚人,他打算把人往富金矿的地方引,到时候发现金矿就是大伙的功劳,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来。
杨惠将信将疑的看着那几个人,正要开口盘问,郑芝龙打断道,“磨磨唧唧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我还是不是你东家,没见过疑心病这么重的伙计。摸着良心说话,咱们出海这么长时间,我哪次坑过你们。”
东家这么一说,底下人哪好开口,杨惠堆笑道,“嘿,您说的哪里话,我这不都准备好了嘛,就等您一声令下,立马往山上冲。”
“那不就得了,把包背后,上山。”
郑芝龙打算从上往下探矿,一来可以省去了不少来来回回的功夫,二一个上山可比下山费力多了。不过这几天就得住山上,他想先得把住的地方找好,在山腰子上随便搭个窝棚也行,这白天是挺热,可到了晚上,那能冷得人直打哆嗦。
好在曼达亚人在林间找了块空地,把地上的草皮苔藓之类的一扒拉,露出下面的土来,平整以后在上面升上火堆,一直烧着,等晚上睡的时候地上就没那么潮。一行人把身上背的辎重全扔在这里,留了两个人看守着,其他人带上铲子锄头和铁锹往山上去了。
火山口上那块儿郑芝龙已经放弃了,虽说里面好东西肯定不少,不过这么危险的活计留给后面的人带上工具再下去挖。
安包山北边既然有河流而过,那么山谷中必定是有支流,常年冲刷地表岩层,其下若有金矿,在水流较缓的冲击层砂砾中肯定能找到金砂。
林间树冠高大遮天蔽日,地形错综复杂,他只能先定下一个大概的方向,然后指给曼达亚人带路,张琰叫田大海在走过的地方做好标记,以免迷路后绕了回来。
一行人本来抱着怀疑的态度在林子里搜寻着,挖到金矿这种事情就像买彩票,中了之后你才能体会到那种狂喜,没中之前也就一个玩票性质,谁也不抱希望。
他们沿着山间小溪一路向下寻找,找到一处落差小的地方散开,各选了几处地点挖开淘沙。郑芝龙和田大海掏出一条倾斜的漏斗状小沟,用渔网和树枝在里面搭了两张结实的简易溜床,等着其他人挖出来的底砂倒进去的时候,郑芝龙拿着大木棍子使劲儿搅拌,混浊的泥浆带着水慢慢漏了下去。
一开始溜床上的泥沙下去的时候啥也没有,说不失望是假的,郑芝龙问道,“这砂子你们从哪挖的?”
“河床里面的沙啊,底下全都是,一挖就上来了。”张琰说道。
皮面上要全是有金砂这里早被人掏干净了,郑芝龙有些无语,这些人明摆着就不相信自己,不过是想着拿了薪水就得干活,随便挖几桶沙来糊弄自己。
郑芝龙走到下游看到手下人在溪边上随便兜了一桶砂子就想往上提,怒道,“不会干活是吧,铲子给我。”
说着把张琰手上的铁铲和桶拿过来,淌到河中心的地方说道,“把面上的沙挖出来堆边上,不然水一冲就垮了,这还得再深点儿才行,就指甲盖这么浅的坑还想出啥来着,傻站着干嘛,下来挖。”
这东家都撩着裤管干活了,伙计哪还敢马虎,把外衣脱了叠一边赶紧下了水。
“唉呀妈呀,这水好舒服,居然还有点温温热的。”李渔踩在沙里叹道,就是挖了一会儿脚下有些膈应,他探下去想把那块石头给挖出来,这么一摩挲感觉上石头还有点大,他把边上的沙排开,石头慢慢给撬了上来,本想随手一扔,没成想拿在手里一掂量,分量比一般的石子儿沉了不少。
这石头拿水涮了下,洗干净后才看见表面呈黑褐色,有些隆起的小疙瘩,张琰看李渔站那里拿着块石头琢磨也不干活,说道,“一块石头有啥好稀罕的,扔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