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今天和王顺说的还漏了件事儿,“看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把信给你们,这两天事情全找上门来忙晕了头。”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信递给芝虎道,“你们到马尼拉后托人带回去给舅舅,信里面提了这边的情况,叫他去帮咱们解决这流民的事情,老头子一天太清闲,得给他找点事情做松活松活那把老骨头。”
登岛之后郑芝龙就在不停地刷新大家对他的看法,各种奇思妙想接连不断,与在国内表现出来的中庸全然不同,现在在座的三个人听他这么麻溜地喊着老头子,一联想平日里在黄程面前端着那副恭谨平和的模样,这简直就是腹黑界的大触啊。
不过这边郑芝龙倒没怎么在意,在国内为了不被别人当异类烧死已经装傻卖乖很憋屈了,好不容易跑这么远就为了甩开膀子干,还那么装累不累啊,“第三,手上钱少,这是最让我头疼的地方,咱们在这里呆上一天,那就是一大笔费用,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也没见个响声,我现在抠破头皮就想着大赚一笔。”他把这三点一圈,“不过等咱们定下来,后面来钱就容易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二点也能顺顺当当解决掉,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三个:卖货,勘矿,建基地。”
“东家,那我做什么,你啥任务也没派给我,我就在这里干等着么。”张琰见郑芝龙说了一晚上,自己最想问的事情却没个着落,不由有些急了。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明天走的时候把火枪全部发下去,做两手准备。曼达亚人态度不明朗,如果和谈失败,哈桑德人现在看来是靠不住的,我的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郑芝龙看着窗外,这个时候哈桑德人还没回来,不由叹道土人心真宽,明儿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混战,今晚却还在通宵狂欢,真以为靠着他手上那么些人就能扫平整片河谷无敌手,“跟大家说一声,要是到时候打不过,转身就跑,千万别有偶像包袱,哈桑德人的星星眼又不能当饭吃。”
“恩,我回去的时候和赵大说一声。”张琰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门外寂静一片,只有水员住的房子还亮着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碰到个土人,张琰心道,“看来明儿一早还得去比兰部落把人叫起来才行。”
芝虎之前听王顺提过,这次带出来的银两是台州布庄亏空里大掌柜赔的银子,郑芝龙没有问黄程多要一个铜板。虽说这也算是一大笔,可如果要建船坞和火器坊,军火这玩意儿向来是个无底洞,五万两只是杯水抽薪。
“哥,咱们的银钱得省着点花,要不先别迁流民了,打点官府要钱,坐船要钱,他们来了我们还得包吃包住,就是把整个黄府卖了咱们也养不起那么多人啊。我们先把火器坊弄起来,靠燧发枪朝内陆推进,打到哪算哪,再把土人圈起来干活不是挺好,光这一项就能省下不少银两。”芝虎说道。
“你的提议很好,平日里做了不少功课吧,说话有理有据,看来是下了功夫的。”郑芝龙说道。
芝虎挠挠头,难得被夸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哪有,我听舅舅说,了解时势才是为商者必备之路,”
这夸过了当然棒子也必须敲下来,“但是你想过一点没有,光靠打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打压太重招来土著的怨恨,他们一旦联手,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这些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和土著交往,左手胡萝卜右手大棒,听话就给吃的,不听话就打,一松一驰,才是长久之道。”
郑芝龙见芝豹不太明白,便详细地解释道,“现阶段对于那些小部落,要收买人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依附我们,这就是胡萝卜;而大部落呢,则要分别对待,在那些毗邻的大部落之间制造矛盾,用一个去牵制另一个,从而保证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发展。等根基扎稳后,愿意臣服的自然不用说,和我们作对的便派出军队镇压,这就是大棒。”
“不过能想到向内陆推进这点已经难得可贵,芝豹可得多向你二哥学学,看看别人是怎么长进的。”郑芝龙把宣纸在地上摊开,他得把一些准备工作做好,比如燧发枪和火药的改进,还有基地的区域划分,一些概括性的蓝图必须在一开始就设计好,以免后面需要做改动时不知道从何入手。
芝豹问道,“哥,我看你一直在画这些图纸,都画的些啥呢?”
“这可是好东西,等以后那些工匠来了,你要是感兴趣,就去让他们给你讲,这些涉及的地方很多,现在跟你说了也听不明白。”郑芝龙打算给燧发枪上安装瞄准镜,现在他追求的是大面积杀伤,线膛枪虽然精确度更高但是容易堵塞枪管,滑膛改线膛可以放到以后再来。
“大哥,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来钱快,你这么着急建火器坊是不是也想这么干。”芝虎说道。
“咱们把货运过来再倒手卖出去,赚一笔不就是有钱了么。”芝豹刚才被训,这会儿接话倒是蛮快,就想着扳回一局。
“那赚的只是些小钱,舅舅现在不肯多出钱,咱们得另辟蹊径才行。”芝虎想到干船坞、火器坊,这些玩意儿串在一起造出来可不光是为了护航用的,“哥,你是不是想干那空手套白狼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