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在一个深山野子的眼中才算漂亮?
其实在后山岭与三合镇坐井观天了十多年的怜生连个三流的胭脂评士都不如,他知道漂亮只好用来形容女子,他也知道这个词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大多数给用在了他奶奶的身上。
因为老人家每次听到这个词都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哄前者开心的怜生自然将这么一个老土的词翻来覆去念叨了几十遍。
开始对此表示不屑而后又十分不解的爷爷曾经也尝试过用这词形容过老伴,却被评价为……
臭不要脸,老不知羞。
再接着怜生在七七的威逼利诱下也夸了她一次,小姑娘娇羞得一连在小伙子身上挂了七八壶酒,活像多了几绳击锤的拨浪鼓。
似乎不管妇女良家,青葱姑娘,都喜欢被这个词夸。
可为什么自己下意识觉得一个男人漂亮呢?
怜生没有深入去想,他只是深深陷入了那位公子如春水的目光中。
其他人对那怒气愈发升腾的目光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怜生傻傻地看着,痴着,仿佛要把自己揉碎了统统融入到那汪春水里去……
那公子终于忍耐不下,忽然爆发出一阵极为强烈的气息,空地上的沙土以其为圆心汇成几道圆弧轰出!
真气暴流!
易庄雄,狼千蜂全都以手护面,死死抵抗着这股暴流。他们身后的两匹马双双人立嘶鸣,然后不顾主人的狂奔而走,撞倒了一片渔鼓帮的大汉。
这是……达者?
狼千蜂真的要疯了,今日所见人物之奇异,简直要超过他过往江湖经历的总和。
先是一个十二岁便入室巅峰,一把木剑就使得甚至有了知解境意味的少年侠客。
接着是一位年龄不大,已有金刚体魄,兵道隐在上三境的怪诞少年。
最后竟来了一名达者?
达者是站在这个时代修道绝峰上的人物,达绝境之所以称为达绝,便是取“道修尽头已无路,我立此峰乃冠绝。”之意。
狼千蜂不敢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是达者,但这随意释放的真气激流不可能作假,其威其势都是他生平仅见,甚至于在“那个人”之上!
要知道那个人在狼千蜂心中已是此生只可仰望的存在了
一江春水一江涛,一山更比一山高。
而眼前就有一座巍峨高山。
狼千蜂在这座高山面前早已失去意识,他甚至忘了自己此时身处何地,要行何事。
易庄雄稍微保持了一丝清明,也是因为他之前在深思过往,反应稍慢所幸。
他很快分明了场上形势,知晓来人既然出声提醒怜生,就绝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当机立断下,他马上拱手向怜生道了一声歉,并许下渔鼓帮不再计较此事的承诺,拉了神智恍惚的狼千蜂快步与其他帮众离开了。
离开白贝村前他深深望了一眼侠奇正,却发现那少年已在之前那股真气暴流中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易庄雄的处理不得不说相当有分寸,此间之事只是渔鼓帮与两个少年的摩擦,他不与那无名高手说一句话便是不想那人介入到这番摩擦中,有了对渔鼓帮出手的口实。
而且他心知肚明,像这样神仙似的高手,不只自身实力几近冠绝天下,其背后势力更无疑是庞然大物,渔鼓帮与之相比犹如虾米比之蛟龙。对于那种势力,渔鼓帮当然不能与之竖敌,不……最好是不要在其眼前再出现。
然而无论是那位公子还是怜生都没有去注意渔鼓帮这方势力退出的兴致。
两人还在互视,公子深邃的眸子怒视怜生纯净的大眼,一脸纯洁的怜生终于打了一个激灵。
那道真气暴流都没有让他的目光有所偏移,反而是临时想起先生说过的大周江湖礼节让怜生收敛了自己放肆的目光,暗骂自己道:这样不好,以后可得好好管住自己的眼睛。
仿佛刚塑好的对望泥塑似的两人终于打破僵持,怜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致谢道:“这位公子…………多谢你出声提醒。”
公子没有说话,亦没有点头摇头,收住了目光里的怒气的他也有点懊恼:自己本是清净无他物的道心竟然因为一个少年的目光而犯了嗔?
话说回来,这个少年竟然能看穿他布在天地元气中的模糊阵意,而且不是那种“知阵法,解阵意”意义上的看穿,而是如斧凿盾式的野蛮路子,也是令他小小惊诧了一阵。
他缓缓起身,漫步走到怜生面前。那匹白马惊觉主人站起,也直起身子跟上,它站立起来时腹部又显胖了一圈。
怜生注意到了白马引人注目的肥胖,忽然不着边际地想着……那肥膘摸起来一定很软。
那公子哥比怜生矮了半个头,却好像一直在俯视着后者,绕着怜生上下打量着。
怜生感到很紧张,但是想到自己先前没有礼数地盯着对方看,此时对方要看回来也不过分。所以他强自镇定地站直身体,躶露的背部肌肉盘虹。
公子哥绕了一圈,忽然对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