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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醉卧病榻不待死(1 / 3)

“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这么沉还能没用,你拿着试试?”

干瘦少年从雀斑少年手里接过铁块,想用单手抛一抛,结果分量超出了预计,根本抛不动。

干瘦少年阴笑道:“行!就这个了。”

雀斑少年也说:“就不信他不疼!”

两人随即来到一处巷角,探出头找到了那个走在街边的目标。

那是一个身高六尺有余的高个少年,只是脸上的稚气与他的身高并不相称,总给人一副纯净懵懂的感觉。少年身穿粗麻布衣,头发也用麻巾随意扎成一条马尾,他微垂着眼帘,手上提着一壶酒,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

雀斑少年候在转角处,等到目标的脚步声临到极近处,忽然壮起胆气一喝:“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干瘦少年就用尽双手力气,将铁块砸了过去!

沉重的铁块划出一阵低沉啸音,然后砸在了一只脚上。

没有惊呼,没有疼痛。

铁块像打在了棉花里,稍稍陷进去一点,然后又从那只脚面上滑落,朝一旁赶上几步想要来补一脚的干瘦少年滚去,正好将他狠狠绊倒。

恍若无事的被砸者轻咦了一声:“阿贾你干嘛趴在地上,是不是摔倒了?王二麻子,你怎么不扶扶他。”说着,便去扶人。

王二麻子已经惊呆了,被扶起来的阿贾也没有什么写在脸上的感激之情,而是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怪物。”王二麻子怔怔说道。

阿贾看看对方的脚,又看看自己仅是被绊到就肿起的脚上的红包,像是傻了般说道:“怜生是个怪物。”

念叨着怪物的两个少年仿佛忽然惊醒,飞也似地逃离了面前名叫怜生的少年,只是那声“怪物”还巷深处不断盘旋着,无比刺耳。

怜生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只好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阿贾,下次别趴在地上玩了。对了,你娘还叫我喊你回家吃饭呢!”

看着那两个背影的窘迫样子,怜生不知为何开心了一些,眼帘也拉开了一点。他提着酒壶,轻快的步子走出了镇子,回到了后山岭的自家草屋中,然后在进门的时候又恍然沉重了几分。

破旧草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外头是一张凹痕遍布桌沿的圆桌,侧堂的香案倒是干净的很,最里头是张木板床,床脚放着一张矮脚桌。

床上有一个人,老人,不知是睡是醒。

怜生不知搬来什么东西放在床畔,好让自己坐下,又将那壶酒放在矮脚桌上看着,默想这壶又能喝多久?

他转头看向床头老人的脸色,心中黯然。

恐怕没有多久了。

……

……

果然那壶酒买回来没几天,就只剩下一点填不满某只破碗的存量了。

那只破碗默默地呆在矮脚桌上,怜生正对着它坐着,双手抱胸双眼微张,它不动,他不动,碗里那不知是水还是酒的液体也不动。

然后液体微微泛起波纹,怜生就知道床上的人醒了。

那是他的爷爷,穿着一身脱了毛的敞胸破袄子,长发杂乱而随意的散在席枕上,脸色十分的苍白破败。

怜生盯着爷爷的唇和喉,决定后者若是动上一动,自己就服侍他喝上一口。然后他就发现爷爷的唇色似乎更没有血色了。

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血色呢?三年前奶奶去世的时候?

他默默想着,然后发现爷爷的喉头动了,于是赶紧端起碗凑到他嘴边,他知道若是慢上一点,老头子又要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开骂了。

老人先是拿鼻子嗅嗅,然后用微不可察的嗓音问道:“……就这么些?”

破碗不大,里面的酒水更是只有碗底浅浅一层,倾斜之下,晃荡出些许光泽。

怜生挠了挠后脑勺,“上次去镇上打的秋白酒,就剩这么点了。将就一下,反正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其实老人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虽说春寒料峭,饮酒暖身。可像他这样每天日出饮三升,醉卧一昼,日落饮四升,梦死一夜的日子总归是极伤身子的。而且他的脾气又极差,因少酒而动怒伤肝的例子不少。

不过话一出口,知晓爷爷脾气的少年立时低下头来准备挨骂。

今天老人似乎转了性,他只是看了一眼少年,然后默默地含住碗沿将那半碗秋白饮尽,等到面颊上升起些许红意,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怜生将破碗放回桌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人从前并不如何饮酒,若是要喝,也只是饮上几蛊奶奶亲自做的果酿。因为从小到大,家里都是奶奶最大,他和自己向来是以奶奶马首是瞻,奶奶不让喝外头那些酒家的酿造,他自然是一滴也不敢沾的。

那个阳光普照的清冷午后,自己亲眼看着奶奶眼中的光泽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一刻奶奶握住自己和爷爷的手依然是温暖又温柔。等那只温暖又温柔的手也滑落后,本以为早算是一介男子汉的怜生终于没忍住,哭得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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