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辅臣、罗排长、猛子三人,在坟茔地中信步前行。郭辅臣发现,这里净是些无主的荒坟野冢,有的是草草掩埋;有的干脆是拿席子一卷,撇到这里了事。那些尸骨,已尽数被野兽撕咬得支离破碎!不时就能看见散落的手骨、脚骨、骷髅头!郭辅臣心想,这可不是谁家的墓园,这是一处乱葬岗啊!
“这地方可真够瘆人的!秦家老大腰缠万贯,大半夜还敢上这种地方来,胆子可真不小!”罗排长说道。
“他是故意引咱们到这儿来的!”郭辅臣说道。
“引咱们到这儿干啥?好让咱们把他犯下的那些旧案、新案都翻出来?要叫咱说?老秦家的家底儿,就是靠谋财害命、杀人越货得来的!这些死倒儿,兴许大半都是死在秦家哥仨手里的!”罗排长说道。
郭辅臣也在揣摩秦家老大的用意,难道这乱葬岗是秦家专门用来抛尸的地方?秦家老大把咱们引到这里来,是要害了咱们?免得在别处下手,尸首还得再搬过来,怪麻烦的!
说话间,郭辅臣三人已经走到了这片乱葬岗的中心地带。郭辅臣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停住了脚步,仰头向天,此时乌云遮月,已经变天了!夜雾从矮松林里逐渐向乱葬岗的四周蔓延。
“你俩还记着咱们是从哪边儿来的吗?”
“那边儿!”罗排长和猛子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手上却指得是不同的方向。
“你俩别到处乱走,容我琢磨琢磨,这地方有些邪门儿!”郭辅臣说道。
郭辅臣蹲下身,拾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条线,又在线的附近画了一个圈。线代表他们来时走的松林边缘;圈代表这处乱葬岗。他们原本跟着秦家老大沿松林边缘走,在不经意间秦家老大把他们带到了这处乱葬岗,其实他们已经身处松林之中了。要想走出乱葬岗,必然要进入这片矮松林里,如果走错了方向,便会迷失在林子里。这就是秦家老大的用意!
郭辅臣又想,秦家老大未必知道是东北军方面在跟踪,应该还以为咱们是秦县长的人,才露了这么一小手!目的是给秦县长提个醒,别再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今天从饭局到这事儿,实际上都是他们兄弟之间在博弈。
郭辅臣感觉,松林边缘距离这乱葬岗应该不远,只是不知道在乱葬岗的哪个方向,这里地形地势邪异古怪,要是贸然地进林子,可能就更走不出来了。不过这也难不倒郭辅臣,按照他们所行的方向推算,这乱葬岗应该在宜城县城的西北方,只要搞清楚东南西北,照着大致的方向一直走,也就能出去了!就算现在没有月亮,通过墓碑的方位、草木向阳的特性、所处季节的风向等等都能用来辨别方向。即便这些都不行,挨到天亮,阴天也好,晴天也罢,瞅着太阳升起那抹光亮走,咋地都能走出去!
郭辅臣心中已有了计较,便开始着手辨别方向。此时雾气渐浓,两步开外的景物都已看不清了。
“罗大、猛子,你俩都过来!”郭辅臣喊道。
“营长!咱在这儿呢!娘的!这雾还挺大!”罗排长抱怨着。
“猛子呢?”郭辅臣问罗排长。
“猛子!营长找你呢!听见了就吱一声!猛子!卢猛子……。”罗排长四下里喊着。
可除了罗排长的喊声,四周没有半点别的动静。现在的乱葬岗就好像是大华蒸包子的笼屉里,已经被雾气给充满了。
“罗大!别喊了!猛子可能出事儿了!这雾太大,眼睛不管用,留神身边儿的动静。你跟着我,千万别再走散喽!咱俩先在附近找找!”郭辅臣说道。
乱葬岗里雾气浓的犹如实质的一般,郭辅臣和罗排长每走一步,都会将身前的雾气推向别处,而身后留下的空隙,马上又会被雾气填满。俩人就像瞎子一样,一点一点往前摸索着。
“猛子,是你吗?”“营长!这边有东西!”罗排长突然喊道。
刚才罗排长在他身侧蒸腾翻滚的雾气里,隐约看到了一团黑黑的影子,形状像是一个人趴伏在地。罗排长一边招呼郭辅臣,一边猫下腰,抻着脖子探身看去。就在这时,那团黑影竟然闪电般的跃了起来,一张血盆大口冲破浓雾,向毫无防备的罗排长面门咬来!这一击即迅速又突然,罗排长整张脸都暴露在外,已是避无可避,连闭眼等死的反应都没做出来,那张血盆大口里的尖牙就已经到眼前了!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的一个人同时扑来,那东西口齿间发出“卡噔”的一声,咬了个空,被那人凌空扑了出去。罗排长毫发无伤,只是那东西的嘴唇在罗排长鼻尖儿上蹭了一下,可那两排利齿相互咬合撞击发出的恐怖声响,足以让他心惊胆寒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郭辅臣,郭辅臣将那东西横着扑倒在地,左胳膊肘压着它的脖颈,抽右手,照着它的腹部就是一拳。那东西吃痛,使蛮力挣脱了郭辅臣的压制,扭头朝郭辅臣左肩咬来。郭辅臣一翻身,那东西咬了个空,郭辅臣仰面向上,瞅准机会,双手抓向那东西上下颌骨,死死抓住一扭,那东西身子一软倒在了郭辅臣的脸上。郭辅臣将那东西的尸体从脸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