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六月,骄阳似火。
陷空山方圆百里,人迹罕至,虎狼横行。位于主峰真宝顶半山腰的白云观,自然是门庭冷落,香火全无。
近段时间以来,陷空山突然热闹起来。几百名江湖人士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直奔着白云观而来。由于陷空山山高林密,大多数人不知道路,在山里转起了圈圈。这一日,一行十余人误打误撞,找到了白云观。
“道长开门,香客来了。”
守门的是一位十六七岁、叫伊鸣的小道士。他见这些人面带凶相,便答道:“吾师说了,这里是皇家禁地,诸位请回吧。”
“狗屁!荒郊野岭的,还皇家禁地呢。”
“我们不远千里来上香,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再不开门,体怪大爷拆了道观。”
小道士咯咯一笑:“几位想拆我道观,也得先进山门啊。”
山门处在绝壁之上,仅有一条四尺余宽的小道通过。一伙人看了半天,还是软了下来。一番交涉过后,伊鸣终于同意放下篮子,先把香火银子献上。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香客,哪里肯纳银子。见一根绳子从山门上放下,最近那位壮汉一把抓住,就要往上爬。
伊鸣大骇:“不能上来,不能上来。”
壮汉哪里肯停,扯着绳子快速上窜。眼看着就要上来了,伊鸣两手一松,丢了绳头。那人没有防备,跌了下来。最近两人急了,连忙伸手去接。可他们忘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三人一齐摔了下去。
余下的七人暴怒,挥刀大骂:“不良道人,竟敢杀生!”
伊鸣吓得腿发软,扶着墙头只是抖,不答话。这时,一位白胡子老道走上城墙,冷笑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回头一看,伊鸣长出了一口气。来人正是白云观的住持,伊鸣的师尊静虚。身后还跟着几位师兄,手执刀剑,前来助阵。
下面有人喝问:“你是谁?”
“贫道静虚。”
“莫非是江湖人号称白无常的白衣白胡子道长?”
“正是。”
“道长开门吧,我等专程前来拜山。”
“既然如此,你们在山门下拜也是一样。等拜过了,贫道自会叫人奉上斋饭。”
余下七人听了面面相觑,半天没有说话。既然是白无常,自然是有些手段。可是,他们不远千里来到陷空山,上香拜山只是个借口,哪里肯空手回去呢。见道士不肯开门,他们退到山门外一块一丈余宽的空地上,商量对策。
见来人退去,清虚说道:“徒儿,好生守好山门,贫道修行去了。”
一旁的中年道士听了大吃一惊。他叫清远,是静虚的第二个弟子,平时与伊鸣最要好。见师尊要走,他连连使眼色。
伊鸣自然明白,一把拉住静虚:“师尊,修行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这帮人如狼似虎,徒儿势单力薄,如何守得住?”
“没事。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知道,临危不乱,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若守住山门,他日贫道收你为入室弟子。”
伊鸣又惊又喜,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白云观的道士有七八十人,绝大多数是记名弟子,而入室弟子只有六人。虽然只差两个字,却相差甚远。记名弟子大多数是为习武学艺而来,每人每年需交纳一笔不菲的银子。而入室弟子则不同,所有费用全免,还可以任意支使记名弟子。由于白云观是皇家道观,因此所有入室弟子还能得到朝庭俸银。
静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他抽了利剑,交到伊鸣手上:“他们若是硬撞上来,就用剑砍。记住,若是丢了山门,你就从这里跳下去。”
“徒儿不敢杀人。”
“有什么敢不敢的!刚才那三个人,不就是死的你手上吗?”
伊鸣无话可说,只得接过宝剑。
清远于心不忍,说道:“师尊,我与小师弟一起守住山门,如何?”
“你得去守着大殿,那里更重要。”
清远等人不敢违背师命,只昨简单安慰几句,转身走了。
见静虚走远了,那伙人又走了过来。伊鸣有些慌,不停地舞着手中的剑壮胆。
“小道长好剑法!”下面有人大声叫道。
“不用拍马屁,小爷勉强算个武士。”
下面的人听了,一百个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武士是习武者的最低等级,一名武士可以应付四五名普通汉子。而山门下的汉子大多是武师,最不济的也比他高也两阶,是个猛士。
“小道长若开门,我便收你为徒,保你三年之内升到勇士,五年之内升到猛士,十年之后成为武师。”
“还武师呢。小爷只一开门,小命就没了。”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你,江湖上讲的就是个信字。”
“你们放过我,师尊岂能饶我?诸位省省吧。”
下面根本没有把上面的小道士放在眼里,大声商议如何翻进山门,强撞白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