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静悄悄的大漠> 第26章 这是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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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是咋啦(1 / 2)

过了几天公社群专来电话让漠北大队专案组派人去核对材料,赵大嚷嚷打发木匠刘三去办。

刘三回来对赵大嚷嚷说:“任老大招了。”

赵大嚷嚷拳头使劲砸了一下桌子气堵着脖子问了句,“不叫玩意儿,怎么招的?”刘三说:“招是招了,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是条汉子。”赵大嚷嚷倒好像放出点气来,眼皮抹搭两下问:“啥情况?”木匠刘三就把在公社群专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赵大嚷嚷。

他说,“任老大招是招了,就招了他自己,连任福他都说不是。任老大己经折磨得没个人样子了,公社群专那帮家伙可真够狠的,听说啥刑法都用上了,用烧红的铁烙铁烙,吊在梁柁上架火烤,拿草绳别上大头针在脖颈子上来回拽,站到院子里的凳子上举秫秸秆,什么刑法都使了,任老大只说就他自己,上内蒙那边也没找到人没对上暗号就回来了。问他和那个蒙古寡妇什么关系,他只说是相好的关系。问他发展了多少地下国民党,他说就发展了一个。群专的人追问他发展了谁?他说就是蒙古寡妇家的老三,是蒙古寡妇的男人死后,和她好上发展的。公社群专的人又好笑又好气,这不是让他玩了吗?把他又往死里打一顿。木匠刘三说,我只见了他一面,他帽子也没戴,脑袋像个血葫芦似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一只手端着另一只胳膊,走道也是一瘸一点的,见到我一句话也没说。”

听木匠刘三把话说完,赵大嚷嚷长出了一口粗气,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再整也得给人留口气吧。”

可是没过三天,漠北公社群专就给漠北大队打来电话,要漠北大队去公社拉人,任老大自杀了。电话说,公社群专找漠北大队核实完材料后,准备把任老大往县群专送。哪成想夜里任老大竟然撬开窗子,拖着受伤的腿张进公社院里那口水井中。等公社群专的人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准备押他走时,才发现他越狱了。最后在井里找到了他,把他捞了上来,只见任老大蜷缩着身子,已经成一个冰坨了。

任老大自绝于人民,自杀本来就是一种反革命的行为,更何况他就是一个新揪出来的隐藏很深伪装极其巧妙的阶级敌人。赵大嚷嚷没有让拉任老大的车进村,就在西辽河的河滩上刨了个坑埋了。公社群专的人挺人道的,看见死了的任老大身子蜷成一个蛋儿,就从仓库里找来一条崭新崭新的写着中粮字样的麻袋把他装了。埋任老大时,赵大嚷嚷也没再添什么,叫几个人拽着麻袋扔进坑里。下葬任老大时,赵大嚷嚷派几个基干民兵把任家老二、老三看得死死的,一直看了七天,才让任老二任老三买点纸去任老大的坟前去烧了,任老二任老三少不了在任老大的坟前又哭作一团。

老任家这是咋的啦!

任老大死了也就是十多天的工夫,让漠北村的人们又吃一惊的是,任老二也死了。

任老二仰身躺在任三爷坟堆儿的斜坡上,他死得很平静似乎没有一点儿痛苦。眉是舒展的,眼皮是合上的,满脸的伤疤也都平缓得多,不像平时那么狰狞难看,似乎死比活着还舒适。他身上穿的是崭新的浅蓝色的衣服,鞋和袜子也都是新的,头上还戴一顶蓝色的帽子。这身穿戴是漠北人叫作的装老衣裳,是人死了穿的衣服的样式和颜色。人们有点儿纳闷儿,平时这人蔫不叽的,没看出他心这么重,难不成早就做了死的准备?还是任老三说出了其中的原由。这身装老衣裳实际是他大哥做的准备。他大哥从内蒙古的白音和硕回来时知道自己睡不着觉是得了神经衰弱的病,怕发展成吴疯子那样的精神病,所以赶紧把装老衣裳准备好了,一旦发现病情严重就打算马上一死了之,就连任老二喝的敌敌畏农药还有半瓶酒都是任老大做的准备。漠北的人都知道,人要是喝了敌敌畏再喝上烧酒那是一点救星也没有。任老大死后,任老二打开他哥的柜子发现了装老衣裳,一时心想窄了,就走了这条路。

赵大嚷嚷领着一帮人站在任老二尸体的四周,漠北大队的兽医朱老圪垯蹲在地上翻弄着敌敌畏农药瓶和一只酒瓶子再一次证明着任老二没救的结论,他说:“喝了敌敌畏,再喝上烧酒就是到了北京大医院也没个治!”木匠刘三轻轻地问了一句赵大嚷嚷说:“还往公社报吗?”赵大嚷嚷摇摇头歪过脑袋对刘三说:“上大队的树林子放两棵树给他闹口棺材挨着他爹埋了吧。”然后叹了口气说:“这灾星咋都让老任家摊上了?”

说完便低着头走了。

埋了任老二后没有几天,晚上掌灯以后任家三表哥从窗户外把我叫了出去,对我说:“黑石兄弟,哥觉着你的墨水没白喝,不像哥。哥现在在漠北村没法待了,好在你大爷让我学了门子手艺到外面也能混口饭吃,我这赶黑就走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我走的事。”

我鼻子酸酸的,总想要哭。

这么多年我和三表哥关系最好,他带我上石门山洗澡,上树上掏鸟蛋给我烧着吃,我有好吃的也送给他。

我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了摇说:“三哥,你走吧,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任三表哥掰开我的手,转身走了。我追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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