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沧朴,如一块老玉,温润暖情。
“谁在说话?”
这声音来的实在突然,把阿蛮吓了一大跳,魂魄都散了六七成。
“咦,这声儿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绿枝腾跃而出,绿光闪烁,时时旋转,止不住地在周围晃悠。
“是我。”
古朴之音再次响起。
阿蛮身后,黄土开裂,重剑嗡鸣,散发无量光。
竟是这把黑色重剑在说话!
阿蛮和绿枝被吓得面色发白,腾地一蹦老高,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把剑。
谁能想到,一把破剑竟能说话!
微风渐起,万剑归位,按照原来的顺序重新排列,万丈苍穹,云霞深处,千顷光泽辉煌,曙光铺射而下,隐约间,似乎可以听到天下万物的齐声歌唱和颂扬。
一切都那么静谧,一切都那么妙不可言。
好像在为一场旷世的相逢酝酿前奏。
“你到底是什么?”
阿蛮小心翼翼地挪步向前,细细打量着重剑。
“呵呵,孩子,没想到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当年一别,世间风云诡谲,物是人非,你我重逢虽是定数,但也没想到会来的这样早。”
重剑突然破地而出,浑身散露古朴光华,时明时暗,似乎在呼吸吐纳。
“呵呵,小绿枝,可还记得老夫?!”
声音忽而变得笑俏,仿佛老顽童的玩笑话。
“见鬼啦!!!”
绿枝慌张飞起,精神错乱一般疯狂游走,嘴里喊出一声声夸张的大叫。
“竟然是你,当年在我身上下了一道禁制的人。”
“蛮哥,就是他,你我出生之际的那位大能者,千万不要放过他,他知道你的身世。”
听到这话,阿蛮步步上前,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悸动和恐慌流遍全身,他颤巍巍地仰头仰视着凌空古剑,压抑不住喉间的颤抖,死死握住双拳,红着眼问道:
“你……真的知道我的身世?”
这一问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阿蛮本身已是强弩之末,此时更是两腿发软,眼前阵阵发黑。
他眸子里满是疑惑和渴求,他在等待一个答案,关乎自己的过去和本源。
“是的,我知道。”
幽幽之声响起,夹杂着千年沧桑和落寞。
“但我不能告诉你。”
此话一了,寂静无声,几片金黄嫣红的花瓣飘落,不惹尘埃。
有如薄暮重槌撞古钟,阿蛮胸中沉痛,踉跄后退几步,一手扶住一把破剑,颤声问道:
“为什么?”
“因为你实力不够,还没有资格知道,否则会招来大祸。”
“呵呵,又是实力,为什么我的一切都和实力有关,难道我想知道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故乡也要会当凌绝顶,去做一做独占鳌头的绝强者不成?”
阿蛮无力地就地坐下,掩面轻喃,乌黑的血从口鼻间淌下,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涣散,终于再也不能强撑,仰面颓然倒地,激起一地落红。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重剑冲上云霄,周身雷芒烁烁,噼啪作响。
万剑飞起,汇成铁流涌动,天地间浩浩荡荡的五彩灵气汇进铁流,一条色彩绚丽斑斓的灵气洪流在天际翻腾,无数股浩然剑意斩断云霞。
“这一条万剑臂,算是我对你十余年来流落他乡的一点补偿吧。”
黑色重剑遥指远方,狠狠劈下,剑身之上的花形图案大放光彩。
嗡!
万把破剑齐齐颤抖,灵气和剑意凝缩到了极致,大道之音铮铮响起,那铁流陡然缩小,竟然逐渐收缩成一条手臂的模样。
只是这万剑化成的手臂没有血肉,呈青褐色,宛若三尺青锋,剑意盎然,散发庚金气,无比凌厉。
重剑环绕一周,一副破损古画在其剑尖升起,沉浮在一片暗灰光华中。
“这剑图的最后一点神能,就在你身上留下最后的寄托和希望吧。”
哗!
古画之上,由浓墨泼洒而成的巨剑竟然在一团光影中赫然浮现,与黑色重剑遥相呼应,苍穹尽头千道瑞光降落,一股绝强的生机正在剑臂上孕育。
这一秒,恰似枯木正逢春,血肉初生,经络交织。
一条粗壮的紫青经络夹在金铁和血肉中,灵光闪现,那便是右手少阳三焦经。
下一秒,一条大好肉臂腾空,剑气收敛,朴实无华。
“当年的兴衰荣辱,从此便与你血肉相连,唉,不知是福是祸。”
这样的绝世神通,堪比生死人,肉白骨,非大能者不可为。
黑色重剑再放光华,吐露生机,由万剑铸成的右臂逐渐与阿蛮相融,同时其中更掺杂着浓厚的灵魂之力。
但,需要一段时间,阿蛮依旧沉睡。
“小绿枝,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