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一声冷哼,左肩一晃,轻易就躲过少年这一掌。
少年见自己这一掌没击中,不急不慌,圆圆的包子脸一皱,变掌为爪,横扫向慕浅肩颈。慕浅也不去看,反而在少年身上连蹬两脚,借力一个后空翻,恰恰不多也不少地使少年这一爪击空在自己身体弯起的空隙之中,另一手顺势抽出被握在对方手中的袖里剑,少年的血被刀势带出,星星点点,开在半空。
少年抬起手,木然地看着自己手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到是看向慕浅时,眼神中多了几分情绪,像是在困惑不解着什么。
慕浅自然没心情去猜测对方的想法,身体一落地,扭身一转,反握袖里剑再度冲身上前。经脉撕裂一般的疼痛着,刚突破一层的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慕浅狠狠咬住舌尖,才定下心神,心无旁骛地攻向少年。
只见少年条件反射般的一手格在胸口,另一手立掌在前,右脚仆步开弓,是极为规矩的防守招式。
慕浅带着邪气的笑容,不屑的嗤笑一声,此刻距离少年只有半截小臂之远,少年的掌心近可触至衣襟,身体却陡然一顿,转而半矮下身子,侧起腾跃,手中的袖里剑贴着少年的衣衫,自左下腰腹斜劈至右上肩胛。
少年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脸上没什么反应,身上却极为努力的后撤,但等到站定,却发现自己前胸斜出一条长口,本就穿得不怎么规整的衣衫,胸襟大开,露出少年单薄消瘦的身体。胸口浅开一道浅划的血痕,零星地冒着血珠。
第一次恫吓。
慕浅不带一丝情感,冷着眼命令:“叫药尔回来。马上,立刻!”
顺道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感叹一声,还是南木头的胸膛好看,那劲瘦的身形,那遒劲的腰线,啧啧,这等白斩鸡怎可与之同日而语。
少年没应声,自顾自地低头解开袖子中的暗扣,抖了抖,再抬头时,眉眼间带了几分厉色。
长袖一甩,从少年袖口中飞出几根金针,针后附着着丝线,带着清冷的银光,直扑慕浅的面门而来。
来了,药王谷的独家绝学——天罗。若把“天罗”比作剑法,那金针即为剑尖,附于其后锋利无比的冰魄丝,既是剑刃又是剑柄,随身而动,三千变化。
若说只是如此,还不足以成为药王谷的看门绝技。这针法最厉害的地方,看名字就能通晓的一清二楚。也是现在慕浅最不得不防的一种情形——线织成网,其名天罗。
在打斗之中,操纵针线之人,一边滴水不漏的进攻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织线成网。网成之时,出其不意的罩住对方。被这样如此锋利,能吹毛断发的冰魄丝一罩,分分钟碎的和饺子馅似的。
既然对方放了大招,慕浅也不等再这样懈怠下去,抽出软骨鞭,长鞭一甩,在空出击出响亮的一声鞭雷。于半空,与天罗迎个正着,鞭身一抖,截住大部分针线,缠绕翻转,鞭身与冰魄线皆绷得笔直如弓弦,一拖一拽,成鼎立之势。
不过慕浅放过一根“天罗”,任由其依照原来的势头,向自己刺来。至面前时,空出一只手来,游刃有余地用两指捏住针身。
少年眉头一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抿着唇,酒窝深的越发明显,缓缓问了一句:“你想要我的针?”
语气诚恳之极,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慕浅满头都是黑线。本来就很疼的经脉,更疼了。
你看姑奶奶我这么无聊么?!!!姑奶奶这叫留后手,留后手懂不?要你的针做什么,绣花还是缝衣?!姑奶奶没南木头那手艺!
慕浅虽然慕浅自交手的第一刻就知道,这孩子武功倒是可圈可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只可惜,明显被保护的太好,在实战方面却还是个十足十的嫩雏儿。
不再多想,慕浅在少年疑问出口后,用行动给予了答复。
指尖骤然发力,被夹在指间的天罗,以比刚才袭来时快几倍的速度反弹回去,眨眼之间,已到少年眼前,正对瞳孔。
由于双手中的“天罗”与慕浅的软骨鞭僵持着,少年头部以下无法移动,只能条件反射般的以最大限度拗向一旁,纵是反应及时,糯米团子一般的粉白的右脸上也被划出一道口子,血流了半脸。
第二次恫吓。
慕浅再一次重复着,以生冷的语调命令:“叫药尔回来,立刻,马上!”
少年的那张圆润的包子脸上,皱着眉头,似乎能再挤出几道包子褶来。愣着站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吱声,袖子一抖,被软骨鞭缠住的“天罗”悉悉索索从袖中解开,纷纷散落在地。
慕浅目光一沉。
看来恫吓不怎么管用啊,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切切实实吃点苦头教训,才肯开尊口。
慕浅自如的收回长鞭,捏在掌中,然后眉眼一弯,冲着少年甜甜的笑开:“小子,在我真要动手之前,再问你一遍,叫药尔回来,你叫,还是不叫?”
少年的答复是——直接动手。宽袖一甩,比上一波更密集的“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