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1)
我们又有了妹妹金凤的消息,是公安部捣毁了香港一家专门以拍摄黄色片为主的犯罪集团,才把她从那里解救出来的。
那时的香港还没有回归,她又是被蛇头卖到那里的,因此,她的遭遇也就可想而知了,甚至比我们听到的那些传言的描述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她那狼狈相可以看出来,是饱经风霜了啊。
她的脸比原来瘦得多了,本来挺好看的眼睛,却深陷了下去,外围都有黑眼圈了。
妹妹怎么去的香港,在那遭了多少罪等等,我也不好过问,因为我们过去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不问,她都认为我会看不起她,要是问了,就会更加激起她对我强烈的厌恶感。虽然是关心,但她却不会这么想,我对她太了解了。
现在,金凤一天天的在家里发呆,少言寡语不说,还精神恍忽,时常在梦中惊叫着醒来……
母亲看到如此的状况便怜惜地过来安慰她,抱着她的头掉着眼泪。
刚开始的时候,金凤还怀着恐惧的心理不让母亲碰她,她直直地看着母亲,后来就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哭泣……
(2)
母亲唉声叹气,爸爸也不好受,沉重的心情让他们衰老得很快。
我也为金凤的事犯愁,却不知如何能让她快些地好转过来。
我思来想去后决定给她看看医生。
我把这个想法先跟妈妈说了。
妈妈说,可以试试,试试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说也许能行呢。
于是我又跟小妹说了,她却翻着白眼,用涩涩的表情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发毛了。
我想不论如何,就是为了母亲,也得操操她的心。
于是我便去了几家医院的神经科,跟医生们介绍了小妹的病情。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在神经病方面很有造诣的专家医生。
我说她不能来医院这里,因为她不想看到医生,她说她没病。
医生说可以到家里就诊,看看病情再说。
医生来了。
小妹一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产生了强烈的敌对情绪……
(3)
后来我才得知,金凤在香港时,曾被强迫做过不能再生育手术,也就是说,做过节扎手术。做手术的人也是穿着白大褂。我才知道她当时一见着穿白大褂的人为什么那么敏感、那么恐慌。看来这次找神经医生是失败了。
但我还是没有丧失信心,却也没有啥好办法。
于是我便把这难处跟我的朋友贺志文说了……
他说,你小妹的病得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可能会更好些。
我说,那你就帮忙给找一个吧!
他说,没有问题的,我认识一个“海归”。
贺志文三十多岁,是市卫生局的宣委,爱好文学,工作之余写点诗歌、散文什么的,然后便拿到报社发表,所以跟我的联系比较多些,关系也不错。
很快,贺志文就给我找来了心理医生,是个学生模样的英俊青年男士,叫徐海涛。
徐海涛,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曾在法国一个名牌医科大学留学,并获得心理学医生博士学位。归国后,本应是在北京发展的,如果要是在北京发展,他的发展前景会更好!他的父亲是北京一家大医院很有名望的肿瘤医学专家。
他不在北京发展的原因有二:一是,他所学的专业与他父亲的愿望相背;二是,他的女友就是我们云水市的人,姓王,叫王娟,原市委王书记的女儿。
所以,他便来到了我们的云水,自己开起了心理诊所。
但他的诊所开业不久,王娟的父亲王书记就被“双归”了……
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
小妹对这个心理医生并不讨厌,也不恐惧。有时她看心理医生的眼神,还透露出些许的矜持和柔和。
因此我对小妹充满了信心和希望的同时,也感到奇怪,同样是白大褂呀!
我能够给小妹金凤找个心理医生,爸妈也感到十分高兴和满意。
(4)
经过心理医生徐海涛的一段精心治疗,妹妹金凤的病情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禁令全家人都喜上眉梢。
医生风趣地说,有你这么个好姐姐,怎么会治不好呢!
我欣悦地说,真得感谢你呐!
说话时,我闪了一眼老公,他去了外屋了,我就情不自禁地趁机去摸徐海涛的手……
他却下意地将手移开,去拿水杯了。
他喝了一口水,道,治病是我的天职,没啥可谢的,要谢,也得谢你这个当姐姐的,像母亲一样地照顾她,要不然,光靠我,也不一定咋样呢……
他转过脸去,又开始欣赏起我的小妹来……
小妹妹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随后就到了衣柜那,开始翻找我给她买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地贴在身上……
问我们哪一件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