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胡塬
我笑着对他四徒弟和五徒弟道:“怒怒、辣辣,你们答应我去劝你师弟,却暗地里找师父去了,当真是不守信用。”怒怒道:“我叫黑豆!外号是恼羞怒怒!”我笑道:“这我知道啊,但你师父年纪大了,不知能不能分清黑白?”黑豆道:“能,我是黑豆怒怒。”白条一旁道:“我是白条辣辣。”他师父道:“闭嘴!还要胡说?”我又笑:“噢,你师父叫‘胡说’?”他俩一起道:“他老人家叫胡塬!”我道:“胡言和胡说有什么区别了。”他俩没听出音儿,道:“区别就是胡塬是我师父,胡说不知是谁。”大家又好笑又紧张地看着。
胡塬忽然笑了,捋着白花花的胡须,像个小孩一样地对黑豆和白条道:“是哪个淘气鬼打你们了?师父一会儿就捉了他,叫你们打他屁股。”便要出手,我赶忙伸手义正词严地制止道:“这里人多,我功力深厚,怕误伤了别人,咱几个往那边去。”胡塬想了想,却没再打算自己动手,而是回头道:“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对老夫说这样不自量力的话。胡清,去把他打趴下了!”他大弟子应声道:“是师父!”从怀里摸出日月风火轮,摆了个很酷的姿势。
胡清全是进攻的招,防守很弱,风轮主要攻向面门,有山风、林风、涛风、惊风、怒风,火轮攻的是下三路,有木火、金火、土火、天火、水火,风火各五式十五招。两只玄青的钢轮,像是通了人性,一边自转一边往前飞,还会拐弯变速一样,缠着你,好似旧招未老,新招又至,源源不断,给人一种排山倒海的心理压力。我应付了一会,觉得他轻功太差,又大大增加了防守的风险,便趁他钢轮脱手,欺身捉了他,扔给西门亢。胡塬的另外两个徒弟,老二古义和老三郭勇刚一齐来救,古义使一对鸡爪镰,月牙刃黑白分明,防多攻少,一时难以接近,郭勇刚舞一双钩镰枪,枪头处星光闪耀,攻防兼重,刚猛无伦。斗罢二三十个回合,我点了老三穴道,却被老二钩掉了一处衣角,正要收了他兵刃,胡塬倏然而至,使一个仅拳头大小的流星锤,竟是锤与拳掌同时使将出来,一时间,卷起许多沙尘与枝叶,阴风飒飒,气候突变!
那胡塬果然非等闲之辈,功力雄浑,力道遒劲,掌法奇特,抡锤刁钻,我自然不敢大意,全力应对。半个多时辰过去,才渐渐熟悉了他的路数,他大概有三套自己的独门技,另外就是十二名徒儿的各路打法。我暗暗往指尖催动内力,看他背对了我,欲使出那招“倒背流星”,古义也已用老了他的鸡爪镰,便瞅准时机,一指向胡塬腰间点去,同时微曲双膝,躲过铁锤。谁知他全身的物件都练成了厉害的武器,就在那时,飘飘的胡须突然使力甩来,一缕缕白发瞬间硬如钢丝,扫过我的左眼角。我疼痛难耐,迷了眼一跃而起,忙向下打出一式如来掌。掌力使到六七成时,听得胡塬喊:“年轻人快停手了,老夫认输便是!”我缓缓撤掌,拼力睁开右眼,赶去点了二人穴位。
陆常荐目瞪口呆,“三笔刀枪”一齐叫好,小妹还在那里担心地看着向柳,见我打赢了,也没过来,倒是柳听荷欢呼着给我又揉又吹的。快半个时辰了,才微微睁开左眼,左眼角细细的似一处刚好过的剑痕,依然隐隐作痛。西门窦的几个军士在一边戏弄胡塬师徒,我连忙喝止,勉强笑着问:“老前辈当真是宝刀未老,不知还有什么绝招?真不应该心急了。”胡塬道:“惭愧惭愧,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要使上七八成的功力,我们师徒十三人一齐上,恐也非敌手,我自负在武功招式上颇有感悟,却连你半点便宜也占不到,要不是担心众徒儿,真想拼了老脸,求死一战!”我道:“前辈过谦,你一人独创如此众多精妙的武功招式,得让多少武林豪杰感佩钦慕!我阅历虽浅,但至今见过能与你徒弟过招的,仅我结拜兄弟张贵五一人而已。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锤出掌随的那三套独门武功起的是什么名字呢?”他道:“分别是压掌锤、灌风锤、孤意锤,融合了我学过和自创的二十种掌法、十七种拳法与九套流星锤功法,讲究的是一心二用、左右开弓、上下承欢、远近自如,唉,天花乱坠的,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为胡塬师徒解了穴,松了绑,道:“改天得闲,定要去麻椒林拜会,今日得罪,实是伤到眼睛,怕一干人等再出意外。”胡塬道:“往后不必再喊什么前辈,那‘三笔刀枪’既然喊你师叔,我也就斗胆认了你这小兄弟,他们今后跟着你,自不会委屈了,我心里也安生。至于向柳侄儿,老夫诚心期盼他吉人天相,不医而愈。就此别过!”临走了,又扭头一脸沮丧地问道:“小兄弟最后那招是什么掌法?逃无可逃、挡无可挡、攻无可攻,叫人难过丧气之极!”我笑道:“飞天掌!”
(5)乱
又往西行,西门窦心事重重,赶回家过年的兴致也不高了,走路都透着犹豫,向柳观岚不大坐轿子了,经常骑马缓缓而行,立刻就成了大家的焦点,对我却益发客气。小妹陪着向柳,向柳还时常不由自主地往向柳观岚那里蹭过去,柳听荷对向柳态度大变,严防死守,生怕姐姐再与他走近了。叶明因怀中那块受了天光的玉石,自己及身边数人均未受毒性侵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