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堆场边抽起烟来,摆着龙门阵。
“你每天就这样干活路?光着屁股,连短裤儿都不穿一条?”
“我这是顾前不顾后。在洞里面的人连这块布都没有,前后都不顾。穿衣服不就是两个功能嘛,一是御寒,二是御色。就御寒来说,洞子里面是冬暖夏凉,根本就没有御寒的需求。再者,那些挖煤的农民也为了不费衣服。就御色来说,按《圣经》的说法是从亚当和夏娃开始的,得男女有别,需要防御彼此身体的****,关乎礼仪。这外面和里面都没有女性,清一色的男性,尤其是在里面,光线暗得很,啥都看不清,这礼仪一层似乎可忽略不计。这是现实主义吧,你看我一到外面来,马上就把这块遮羞布拴上,既是考虑到洞内洞外有别,也是担心有碍观瞻,影响市容。”
“行啦,别扯****蛋了。你还担心有碍观瞻,一个荒山沟里,哪个来看呀。真有你的,光着一个屁股说话,还整得一套一套的。真是本性难改。”
“本性是啥?孔圣人说食色性也,那是说人的本性当如此,不过在那黑乎乎的洞子里,哪个会去想男女性的问题。反正我是没有那个雅兴,都是想食的问题。那种压力下,二哥就硬不起来。我记得左拉的小说,也是说煤矿井下出事后,男女主人公,性命都难保了,还在像最后晚餐一样,上演最后的**。我就一直没看懂,心里想,这能有几分可能?后来想,既然左拉这样写,想必是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和性格所致吧。你说是外国人性情奔放,喜欢性生活,不为外界情形所困,要及时行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是说外国人生活的态度更积极,死到临头,还不信邪,还不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相信生命的力量是无所不能的,像杰克伦敦笔下跟狼互咬的人一样。”吴能一面抽烟,一面侃侃而谈。
“老吴,说你转,还真转上了。有那么复杂吗?不就是想说那些煤矿工人生活的悲惨状况嘛。本该在房间里发生的事,被整到煤矿洞子里来发生。”
李轼晓得吴能说的是左拉小说《萌芽》中一个场景。他却不愿意听吴能在那里天马行空地乱扯。他今天来,一是想看看吴能的状况,总说来,却一直没能来,有失朋友间的情义。二是想了解这儿的情况,看有没有可能到这里来混,因为吴能相邀过几次。这一看,他心里就发凉了,这里远不如自己目前所呆的工地,难怪当初自己嫌钱少时,杨建国说要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