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和城外是两个世界。
人类之所以将居住的地方围起来,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两种可以威胁到人类的生物。
一种叫魔兽,一种叫魔物。
魔兽就是动物里面的魔法师。人类是从自然界汲取魔力,动物同样会这么做,根据《魔力生物生态研究》,灵脉越是密集的地方,魔兽的数量就越多。灵脉过于密集的地方,就连家禽也会自然而然的魔兽化,在淮泽那样的小地方,家里养的老狗突然有一天变成了魔兽这种事情还是有听说过的。
至于魔物则是另外一种东西。
没有人知道魔物是怎么产生的,魔物会猎杀所有活的生物,所有国家对于魔物的政策都是赶尽杀绝的,但依旧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它们。好像魔力大量富集的地方就会产生魔物,而只要有魔力浓度足够,魔物就会不断的再生。富集魔力就会产生魔物这点并不准确,但如果在野外注意到魔力异常富集的地方,最好还是绕着走为好。
不过对于徒步于野外的云空观来说,这两者只是潜在的威胁,当下最大的威胁来自他自身。
出城辨别一下方向之后,云空观随便捡了一根棍子就一直往北走了。
在大雪中走了两天一夜,凭着临走之前偷的拿点饼干支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但饥饿和寒冷并不是最致命的。
在行走的时候,云空观感觉到自己大腿部烧伤已经结痂的地方有隐隐的疼痛,开始他还没有在意,随着觉得自己有点头昏脑胀之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伤口还是感染了。
伤口感染之后就会有炎症反应,而且天气很冷,自己这么走在雪地里,还是处于饥饿的状态,抵抗力的下降加上没有及时发现伤口发炎,导致现在自己已经有点低烧了。
如果不做采取措施的话,随着炎症反应的持续,发烧的症状会进一步加剧,到时候很可能就会死在这里了。
云空观在无边无际的荒草地中找了一个土坑歇脚,寒风从头顶刮过,缩在一个相对暖和的地方能让他感觉相对好过一点,只是神经稍微松懈下来后,寒冷和低烧让他有点意识模糊。
强作精神之后,他用自己冰冷的手哆哆嗦嗦把裤子脱掉,查看自己拿被烧的焦黑已经结疤的地方。
结痂的边缘处有白色的粘液,那是化脓症状。云空观咬咬牙,将半个手掌大的黑痂撕下来,鲜嫩的肌肉组织上有一层白白的粘液,他用术式构建出一个小刀,用小刀的刀锋将化脓的部分一点点小心刮掉。然后施展冻结术式,将这块伤口表面组织全部冻死,这样会脸上的伤口一样,痊愈的会缓慢一点,同时留下很大的疤痕,但至少这种急救手段可以缓解现在的炎症。
弄完这一切之后,因为剧烈的疼痛让他感觉清醒多了,还发了一点汗,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自己的低烧有好处,但能清醒就是好的。
可发汗也不尽然是好事,汗液冷下来的话,会夺走更多的热量,还好自己可以用风系术式将这点水汽快速挥发掉。
解开腰上的围巾,这是他用来包扎腰部的贯穿伤的。
解开之后,他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
……果然运气没有那么好。
这个贯穿伤是云空观唯一没有办法处理的地方,只能使用冷冻伤口的方式减缓伤口的败坏。贯穿伤并不代表所有的东西都贯穿过去了,就他自己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留在伤口里了。异物如果留在伤口里不取出来的话,身体就会产生排斥反应,在修复,修复失败,化脓,再修复,修复失败,继续化脓这样的恶性循环中拖垮整个身体。
冷冻处理伤口只是减缓了这个过程,而且不能用太多次,若是肌肉组织坏死的话,后果会更加严重。
那么现在来看的话,就不得不下狠手了。
云空观将围巾咬在嘴里,他用手指小心按了按,用痛觉确定异物所在的位置,然后用手上的小刀一点点割开右腰处的那个伤口。
整个过程非常痛苦,因为需要痛觉来确定还有没有异物,所以不能直接将伤口冻麻木了再割。
而且根据痛感,好像异物还不止一个,毕竟爆炸贯穿过去的应该是一个尖利的东西,而残留下来的都是碎片。
云空观咬着牙,一边用风系术式清理的流出来的血,一边将碎片一个个挑出来,这个过程还必须快,如果流太多血的话,在这么冷的天理想要活下去就更加困难。
这么一开来,下刀就狠了点的简陋手术让那个本来就很深的伤口像是绽开的桔子。
在十分钟左右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已经痛的快要虚脱的云空观快速将伤口重新冷冻,用最后一点力气将伤口包扎上。
剧烈的喘息着,少年忍着强烈的困意,强行站起来。
困意是身体疲倦,而现在如果睡着的话,或许永远都醒不来了。
此刻林思然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云空观只觉得很疲劳,很想念淮泽,很想念家里的老房子,很想念老爸老妈,很想念总是躺在床上还总是对自己傻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