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大侄儿要娶媳妇啦!”
石家父女还有点不信,齐声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下月初六请您老和香丫姐去吃八碗儿。”(注;过去东北吃喜酒都说吃八碗,丧事--吃六碗。这个在我儿时还有人说,奶奶每次都带我去,有一次吃八碗被个大鱼刺卡住,记得比较深刻。)
石清香在他侧腰拧了一把,“行啊,到现在才吐话,说,哪家的姑娘?”
丁万宝忍着疼嬉笑道:“嘿嘿,这话得慢慢说。”
“对对对,进屋慢慢说。”石宝贵心里高兴,忙招呼侄儿进屋,回头又对女儿吩咐道:“丫头去买些酒菜,今儿咱得好好喝一顿!”
……
小屋里收拾得挺干净,土炕上摆着小炕桌,桌上四个小菜,丁万宝与二伯相对而坐,石清香在一旁斟酒伺候。
今儿来了‘贵客’,店里的生意她全交代两个伙计忙活,其实石清香就是好奇,这小子怎么找的媳妇?
丁万宝也有所隐瞒,在二大爷面前没敢说爬了李全贵媳妇的事儿,只说得罪了李坏水,闹得自己大半夜给人撵出村子,房子被烧、就此落难。
石宝贵听到后火冒三丈,拍桌子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土财主竟敢欺负俺链甲山的孩子,真他吗活腻了!”
丁万宝才感觉到,当年链甲山的二当家还活着!心里有点期许,又怕把二大爷气着,忙劝说道:“二伯消消火,飞虎也没让他好受。”
“爹,你可别跟着冒气,这小子从来就没吃过亏。”倒底是石清香了解他,撇嘴道:“人家能烧房子,他不定又干了啥缺德事儿呢!”
“冤枉啊!”丁万宝赶紧辩解:“俺只骂他几句,没想到那孙子心眼忒小,怎么都容不下我。”
“鬼才信你!”
“只要不吃亏,咋闹都没毛病,链甲山的孩子不能被外人熊!”石宝贵没儿子,有儿子他比谁都护犊子,“接着说,然后呢?”
接下来丁万宝没说半句谎话,连扒死人衣服都坦白交代。
“咯咯,掏棺材掏个媳妇出来,你还真走****运!”
“有媳妇就好,这是你小子的福分!”
石家父女俩都觉得挺搞笑,也为他高兴,不管咋说都是个大喜事儿。
丁万宝笑道:“是啊,这回好了。我下月结婚,香丫姐到秋月也要出嫁,咱俩喜事脚前脚后就连上啦!”
他话一说完,父女俩却不笑了。
石清香气道:“连个屁,姐的亲事退了!碎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万宝小眼睛左右观瞧,见父女俩气色反常,知道不是开玩笑,忙问道:“咋退亲了捏?”
“这事说起来多亏了二柱。”石宝贵叹口气,说道:“没有他,你香丫姐非自尽不可!”
丁万宝心里纳闷,牛连铎能干出啥好事?连问道:“到底咋回事?”
“二柱前不久过来,听说俺定了亲事,他好奇‘未来姐夫’长啥样?总想去见见……”
石清香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接着说道:“这人俺和爹也没见过,只听媒婆说的不错,二柱就去找媒婆问。结果媒婆还真说了实话,他也真去看了那个人。”
“嘿,这事,也就俺那鬼老弟能问出来。”丁万宝甚至能想到,媒婆被牛连铎吓尿的情景。
“那人家啥情况啊?”
“啐,就是城南开油坊的陈瘸子!”石清香气道:“岁数赶上俺爹,油了麻花还是个瘸子,想想都恶心!咱们退亲他们还不答应,最后还是二柱硬逼着他们退的亲事。”
丁万宝怒道:“姥姥的,这么大事,媒婆敢瞒着?”
“还不是看我们是打外地来的好欺负。”石宝贵接道:“当初娘舅把店给了我,俺还挺高兴,干了这些年,没成想还是被当成外乡人。”
丁万宝看了眼貌美如花的香丫姐,认真说道:“二伯,咱现在住的可不远,若有人敢来闹事,你尽管招呼。俺把他们屁眼穿上橛子,挫当院看风景!”
“哼!我倒盼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敢!你真当二伯老了?”石宝贵冷笑道:“再说,媒婆不知道咱是谁,可道上人没忘了俺。”
“当年链甲山那是多大的牌头?吉安地面的当家人,都来拜过蛐蛐。咱这大车店,在道上那是套上了金钟罩儿!”(注;拜蛐蛐--走亲戚串门)
丁万宝心里放下不少,问道:“香丫姐想找个什么人家?没准兄弟能帮你拉咕拉咕。”
石清香嘟嘴道:“俺谁也不找,这辈子都不嫁人!”
“女大当嫁,哪有不出门的姑娘?”丁万宝没当真事儿。
“你香丫姐,是被我耽误了。”石宝贵不禁长叹一声,说道:“当年在山上,一心想让她找个正经人家,下山后又想找个富余点的好人家。来说亲的不少,丫头死活都不愿意,最后没办法,我逼着她同意这门亲事,没想到竟然是个老瘸子!以后再也不管啦,由她去吧。”
见爹爹自责,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