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时的俊朗。
只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再加之这异常怪异的住所,却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神秘。整个牢房中,死一样的沉寂,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停止了。只有鼎炉中兀自燃烧的红碳,冒着细微的火光,却也像是随时都要熄灭,闪闪烁烁,犹如倔强的星星,要在漆黑的夜空,独自撑起一片光地。
不知何时,他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澈,静静的盯着前方,那里,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个人,他的身后,是沉沉的黑,不知藏了什么。
“转眼间,又是一年啊,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那中年人忽然叹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那个站着的身影听,他面色恬静淡然,只是语气之中,却有股伤春悲秋的味道:“在这深山当中,不知年月为何物,便只有见到你了,方知又是一年过去了!”
那个立着的身影,闻言缓缓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了下去,烛光闪闪,将他的一半侧脸照的忽明忽暗,但可以看出,其年纪约在四十上下,另一半脸,隐匿在灯光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你一件事。”那人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稳稳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却向那中年人瞟了过去。
他接着说道:“这次之后,我便不会再来了,前些日子,我遣人于古寺镇,将那孩子寻了回来,他。”
那来访之人面色忽地微微一顿,向坐在那里的那个中年囚犯瞅了一眼,紧接着一字一字说道:“很不错。”
那中年囚犯听到此处,忽地身子一颤,双眉蹙起,面色变得极不自然,一双手,蓦的紧握成拳,但只一瞬,便归于平静。他抬手将檀木桌上的一花瓷茶杯端起,缓缓送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口,茶搁了许久,已然变凉,热气也不见冒了,没有了茶香。
那来访之人看着那静坐的中年人,忽然冷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以为,这世上,已没有什么能让你动心的,没想到,却还有一个孩童,能勾动你。”
那中年人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嘿嘿一笑,盯着那人,说到:“赵国师这话说的,可有些偏驳,我在此已八年有余,一个人冷清惯了,便是再寻常的事物,也能叫我起一丝兴趣,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孩童,只怕你赵天宗,赵门主,才真正是对那孩子上心吧。”
那来访之人,赫然是泉巅门主赵天宗,他看着这中年囚犯,忽然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将这孩子收入门下,暂且安置在这泉巅,你这当舅舅的这态度,是没有意见了?”
那中年人脸色终于有些不自然,但这么多年,似乎让他,让这个当年锋芒毕露的男子,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他依然淡声到:“自然没有。”
“嘿嘿。”赵天宗突然没来的阴笑一声,双眼微眯,看着那个中年囚犯,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那中年人面上笼着一股忧郁,目光深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在这小小的屋子中,俩个不同的心思,于无形中悄然的摩擦着,不温不火。
但赵天宗没有想到,这个当年和他一起屠龙的一代翘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性子得到了极大的改变,赵天宗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看清他了,他,失去了很多东西,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和他相比,自己,的确得到了很多。想到这里赵天宗却忽然起身,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开。
那中年囚犯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却再也不是先前的平静。
“对了,他叫做白心择。”
赵天宗走远的背影,丢来了八个字,声音悠扬,在狭窄的巷道俩壁缓缓回荡,越来越低。
“叫作白心择啊!”那中年囚犯听此,兀自喃喃自语到,继而他忽然笑了,似是压抑了八年的情感,都要在这一刻宣泄出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毫无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