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应了声是,不待他走远,便径直回了屋。
第二日一早,天刚刚蒙蒙亮,喜元便唤着玉致起床。
时辰太早了,玉致讶然:“怎么这么早?”
喜元一边快手快脚的拿来要穿的衣服,一边答道:“不早了,皇上已在车上等着了。奴婢问曹公公,曹公公说,在青云院皇上睡的比在宫里好,今日醒的还算晚,以往皇上起的还要早些。”
喜春也进来帮着忙活,很快收拾完毕,一起出了门去。
皇上的马车停在外面看起来低调朴素的朱轮华盖马车里却是宽敞奢华,玄华正半靠在松软的刺绣锦枕上闭目养神,听到她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玉致在一角坐好,静静的听着马车出发车轮碾过地面的簌簌摩擦声,一言不发。
马车行的快而平稳,坐在其中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气氛太过静谧,同处一室又都安静无言,慢慢的,对方的气息便无处可躲。
玉致目光微转,细细打量眼前闭着双眼的人:经过岁月的沉淀,轮廓更加分明,好看的绝世面容上不再有往年的骄傲霸道,取而代之的是过分的内敛疏离,就像现在,即使闭目养神中,眉头也不自觉的紧锁,薄唇紧闭,似有万千郁结缠绕。
那个将他变成如今模样与性格的人,真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玉致淡淡的看着他,略有嘲讽:锦玉也算是帮了她,至少他现在活的并不开心。
玄华突然没有预兆的睁开了眼,准确无误的与她的目光相对。
玉致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敛去目中的情绪,平静淡然的与他对视。
玄华面上寒意沁沁,喜怒难辨,眼神更是十分锐利,一瞬不瞬的紧盯她:“为何这样看着朕?”
玉致面色如常,如实作答:“皇上看起来很不开心,睡梦中也似乎心事重重,我就在想,是什么事能让身为皇帝的您愁成这样,很稀奇也很好奇,皇上若是愿意告诉我,说不定我能替您分担一些。”
玄华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眼中的锐利消失无踪,只余下雾霭一般的复杂与痛苦。
她的话,他曾模糊的听到阿玉也说过,当时不觉得有多深刻的话语,却一直记在心头,如今听来,字字句句如针,提醒他曾错过了怎样的情感。
尤其是从玉致的口中说出,更好像是阿玉坐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揭示他的残忍过错。
即便每次都要承受堪比切肤之痛的苦,可他依然奢望,能真的是她在自己面前,心底有很多少的期待,就有多少的恐慌。
她所带来的熟悉感让他疑惑,让他贪恋,更让他心生幻想。
玉致没有等到玄华的回话,也不再多问,只缓缓转开了目光,任由他打量。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曹得安不太确定的询问:“皇上,是直接回宫吗?”
这话问的很奇怪,玄华本就是微服出行,难不成还有别的行程?
玉致心中一动,装作随意的样子掀开轿中窗口幕帘一角往外看去。
马车停在一个岔路口,其中一条是主道,直通皇宫方向,另外一条干道不比主道繁华,但也是京城里有名的街道,它所通往的地方玉致并不十分清楚。
如果皇上不是要直接回宫,便会往这个方向走吗?
这条路的某一处,是否正是锦玉的藏身之处?
她放下幕帘,并不开口询问。
玄华看了她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淡漠的吩咐:“回宫。”却在下一刻又睁开眼睛,看向她的双手:“猫呢?”
玉致冲轿外叫了一声:“喜元,将小猫给我。”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喜元犹犹豫豫的声音:“姑娘,奴婢们没抱小猫啊,以为一直在姑娘手上呢。”
玄华喝一声:“停。”马车利落的停下,玄华冷声吩咐:“回头去找,找不到不必再回宫。”
玉致不确定这个不必回宫包不包含自己在内,马车已迅疾的调了个头,快速的往回奔去。
到了青云院门口,玄华并未下车,玉致亦不想待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随即也下车来,与众人一起去寻找。
喜元喜春和众奴才都急的满头大汗,院内院外几乎找了个遍,都不见其踪影。
玉致也独自进院去寻,走了一段路,遇到个小厮,问清楚她寻的是什么后,说道:“我刚看见它了,好像是往下院跑去了。”
玉致谢过,径直往下院走去。
来青云院后,这是她第一次来下院,下院也一样宽敞广阔,要找一只小猫,也并不是件易事。
望着熟悉的景致,玉致心中一动,顿了一会儿,依着心中的猜测和意愿,往之前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四四方方的小院依然安静的坐落在下院僻静的一角,院口的大树郁郁葱葱,半掩住朴实无华的暗色院门,门关的严严实实,却没有上锁。
玉致站在门外,迈不开步。
她走后,如今里面住着谁?可曾像她一样,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