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贺文队长的双眼流露着凶悍的光芒,他绝不喜欢被人质疑。
星斗紧闭双唇,但用异常坚定的眼神回应贺文。
“你就是星斗?”贺文突然问。
“我是。”星斗回答。
“听说你很能打?”贺文又问。
“我很少打架。”星斗继续回答。
“据我所知,有两次——今天一次,十年前还有一次。”贺文队长的脸色更严峻了。
“都是意外。”星斗表面上很冷静,心里却是一沉,他知道贺文队长肯定是仔细调查过他了。
“你本身就是个意外!”贺文冷冷地盯住星斗几秒钟,突然间,他的表情放松下来:“不过……你不是一个张狂的人,这就足够了。”
“足够什么?”星斗不是很明白贺文的意思。
“足够成为我的兄弟。”贺文队长微微一笑,虽然他的笑容有点僵硬,却自有一股威严。
在场矿工都听出了贺文队长言语间那明显的招揽之意,于是纷纷向星斗投去羡慕的眼光:如果能加入矿业保安队,成为贺文队长的嫡系‘兄弟’,就意味着在深掘矿业,乃至整个大砂坑区,有了一座大大的靠山,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那我去了。”星斗却似乎并没有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自顾挤出人群,向电梯井走去。
但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星斗回头一看,原来是哥洛这捣蛋小子。
“你傻了?送死的事情总是抢着去?你要是爬到一半,旧伤又发作怎么办?”哥洛压低了声音对星斗说。
“没事的。”星斗摇摇头,“只要用力不过度,心情不激动,一般伤口不会发作。”
哥洛的声音虽然低,却瞒不过贺文队长,于是队长拍拍星斗的肩膀:“我也听说了,你受过很重的枪伤。做人勇敢是好事,但拿命来拼就不划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我是真的心里有数。”星斗坦然地说,“没人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既然这样,那就拿着这个……”贺文队长手一扬,将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透明塑料盒丢给星斗。
星斗接过来一看,盒子表面有标签注明:‘枸橼酸西滴那非片’,盒内装着两枚蓝色的小药丸。
这种塑料盒是特殊构造的医疗用品,里面分为两层,一层储藏药品,另一层负责分离药品。也就是说,打开盒盖往外倒,每次只会倒出一颗药丸,这样可以有效防止病人在慌乱的情况下,误服过量药物。
“这是抑制性止痛药,应该对你有点作用。”贺文队长解释说。
星斗不置可否地把盒子放进上衣口袋,转身走到‘土拨鼠’旁。
这辆功劳卓著的钻探车静静地斜插在电梯井里,看似平安无事。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钻探车履带与电梯壁之间,只有一块很小的接触面,而且那接触面还崩开了无数道细微的裂缝。
经过矿工们几次折腾,钻探车实际上已经摇摇欲坠了,说不定再来一次震动,‘土拨鼠’就会跌下电梯井,直接摔成一坨废铁。
“穿上这个。”莱肯递过来一套工具皮带。皮带包括了肩带和腰带,上面扣着铁锤、扳手之类,一整排的维修工具,其中还有一枝大功率手电筒。
等星斗装备妥当,又有人把一条纤维绳系在他的身上——这条纤维绳既是星斗的保险绳,也是联接滑轮吊索的牵引带。
一切准备完毕,星斗小心翼翼地爬进电梯井,双手反向勾住井壁内侧凸出的钢架,轻轻将身体晃了出去,期间丝毫没有碰到钻探车。
电梯井中充斥着一股浓厚的机油味,但光线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因为钻探车上装设了许多小型白光灯,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所以钻探车驾驶员的恐惧表情就第一时间映入了星斗的眼幕。
“你很快就能得救了,千万别乱动。”星斗安慰驾驶员说。
驾驶员点点头。
“你能照亮上面吗?”星斗将双脚卡在钢架与井壁的夹角上,腾出手来向上一指。
驾驶员也不说话,在仪表盘按动几下,车身上就有两盏射灯改变了照明角度,对准星斗所指示的方向。
在车灯的照明下可以看到,电梯井中原本有一条联通所有楼层的手爬梯,可惜因为年久失修,大部分梯体都已断裂,只在某些楼层残存了几段支架。
看清电梯井内部结构后,星斗开始一点点往上攀爬。
攀爬的时候星斗刻意没戴手套,因为这能让手指时刻保持灵活,当他灵活地在锈迹斑驳的钢框与梯架之间腾挪时,能听到钢条与井壁连接处发出微微的咯吱声。
很快,星斗已经接近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圈完整无缺的钢框,应该足够承受钻探车的重量了。
然而在那圈钢框的下方,有近两米的空白地带,完全没有能让人攀爬的着力点。
星斗用一只手将自己吊在距离目标最近的一根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