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常知道是谁来救他了,但是因为被钢丝勒住了脖子,他无法说话。
他只能大声呻吟以示感激。
但这在李欣怡听来,则是一种惨绝人寰的哀叫。
虽然,这也确实够惨绝人寰。
“快,令狐隼,快将他身上的钢丝剪断。”揪心的她不断催促着令狐隼。
因为担心断掉的钢丝对方季常造成二次伤害,令狐隼一边应诺着,一边仔细研究那些钢丝的复杂走位。
待查看清楚,他举着剪刀,麻利地手起刀落,将方季常身上的钢丝一一剪断。
“咳咳咳……”从束缚中解脱的方季常撕心裂肺地咳着嗽。
“李欣怡……你们在哪儿?”咳毕,他嘶哑着喉咙问道。
“我们就在这儿啊……”跟他近在咫尺的李欣怡纳闷地盯着他,“难道……”她心中一惊。
她将手伸到方季常圆睁的眼前晃了晃。
方季常只顾流着哈喇子,毫无反应。
“你……你的眼睛怎么了?”李欣怡讶异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你所见,瞎了……”方季常哀伤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你的心已变像落叶飞远,我宁愿瞎了眼看不见……相爱难恨亦难,我的心碎了无痕……”
“就没见过谁眼睛瞎了还这么二的。”李欣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你又怎么会被钢丝捆住?”“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麻烦长话短说。”
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方季常将他如何逼退追踪者,如何独自乘坐小火车托马斯2号进入隧道,如何按下石头开关被强光灼伤眼睛,如何在梦中邂逅斯普林特大师,如何误触机关被钢丝绑住等充满戏剧性的情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欣怡他们。
“看来你的经历不比我们寻常啊……”李欣怡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你的眼睛……”她有些哽咽。
“没事儿,我琢磨我这眼睛是由于视网膜在黑暗中受到强光刺激所引起的暂时性失明,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方季常温柔地安慰她道,他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李欣怡的肩膀。
“没事儿就好”,令狐隼将方季常的手掌从自己的光头上挪开,“我给你倒点水去。”
“咦,令狐隼,你的精神恢复正常了嘛。”方季常觉得令狐隼的腔调似乎没有那么疯癫了。
“正常?什么正常?季常兄,我一直很正常嘛……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令狐隼开始荒腔走板地唱念做打。
“过了,这太过了。”方季常心中这样想着,因为看不到说话者的表情和动作,闭着眼睛的方季常,可以更直接地从说话者的语气听出他内心深所处欲遮掩的秘密。
比如此刻,虽然不知道令狐隼的目的何在,但方季常隐隐觉得他是在有意故弄玄虚、欲盖弥彰地装疯卖傻。
“没错,你是挺正常的。”方季常拍拍他的光头。
“咕噜姆……咕噜姆……”面部略带喜色的王大同将方季常的手从自己的肚子上挪开。
“我想……我们该继续上路了。”勉强喝下一点水的方季常将头转向李欣怡建议道。
“你确定?要不再休息一会儿?”内心始终有一丝担心的李欣怡从方季常的背后绕到他跟前。
“不休息了,赶紧上路吧。”方季常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这地道太诡异了,我可不想在瞎眼后又聋耳。”
就这样,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师徒四人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这地道里的壁灯都是因为你误触机关而开启的吗?”李欣怡走着走着,忍不住向一路上与王大同相依为命的方季常发问道。
“应该是吧……反正,我触碰机关前,它们可都没有发光来着。”方季常恩爱地挽着好基友王大同的胳膊,为李欣怡答疑解惑。
“哎,看来,这条暗道应该是真的了,你看……连路灯都配套设置了。”李欣怡对走在队伍最前面探路的令狐隼说道。
其实何止是路灯,这条隧道的其它配套设施也相当完善与豪华,足以炒高周边房价。
在找到出口出去之前,方季常等一行人就在隧道里上了一次厕所,泡了一次温泉,换了一身衣服,还顺带看了一场电影……至少前半节是电影,放的是弗朗索瓦·特吕弗的《四百击》,后半节是视频录像,放的是几天前方季常他们在老宅旅店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靠,真的是变态啊!”方季常听着李欣怡向他描述监视器中花样美丽的自己是怎样不疯魔不成活,不由得感叹道,“你们说,这些个变态杀人狂怎么都爱安装秘密摄像头搞偷拍这档子事呢!?”
“监视我们的同时还可以方便作案吧”,令狐隼盯着显示器目光如炬。
“嗯,你分析得靠谱。”方季常点点头,誓将老哏用到烂的他望着李欣怡赞扬道。
“哎呀,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