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宅,坐北朝南,经过历代风水师精心设计,内中建筑深谙阴阳调和之道,冬暖夏凉,光线充足,即使在冬天,阳光也依然能照射到宅院的深处,令人有通透温暖之感。而到了夏季,当太阳升到接近头顶的上空之时,宅院里的住客也丝毫感受不到阳光的毒辣,除此之外,东南风也可以通过宅内建筑镂空的窗口与门户吹进屋里,让人感到清凉舒适。
不过风水师们算来算去,终究也没能算到若干年后,因为人们的愚昧贪婪,整个棺材山的森林植被遭到了灭绝性的破坏。从此,每逢台风季节,没有了森林作为护甲的棺材山山谷,都会遭受来自狂风、洪涝以及山体滑坡的威胁。唇亡齿寒,张家的家道也有如这寄身于山谷中的老宅的命运,一年年衰落下去。
为了留住风水,挽回家族气数,以及为新楼盘开发前期造势,张开复近年在棺材山上重新又栽种上大量花草苗木,时间一长,消失多年的鸟兽又重新回到了山中,而老宅的居住环境也因此逐年得到改善。故而若不是今次过境的台风,破坏性史无前例,焕发新生的老宅也断不会遭受如此折磨摧残。
此乃前话,暂且不表。
除了被安排在旅店门外放哨的范达与孙闵浩,其余人都陆续从户外进入了旅店。
“王大同怎么样了?怎么没看见他。”李欣怡将从地下冷库里带过来的一口袋以各类豆子为主打的蔬菜罐头放在大堂的桌子上,问方季常道。
“不太好,这会儿他吃了范达的药,已经睡觉了。”方季常从貌似虚弱的陈娜娜手中接过一口大铜锅,搁在桌子底下。
“他一个人在房间睡觉?”李欣怡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对啊,人多了我怕吵醒他。”方季常接着帮明显无力的曾格庆将其背上装满火腿、香肠的包卸下来。
“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落单可就意味着危险,你们怎么能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房间里!”李欣怡有些着急,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我检查过房间,门窗也都锁好了……”方季常刚想辩解,曾格庆从后面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李欣怡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这样吧,我过去照看他。”说完没等其他人搭话,他径直提起一根板凳,走过大堂,顺着走廊一路走到王大同房间门口,一屁股坐了下来。
毕竟这也是逃避干活的一种好方式。
“欧巴,卡机麻。”要死要活演韩剧的陈娜娜揉着发酸的胳膊,从厨房里小碎步跑出来,向着曾格庆逃亡的方向追去,但却被令狐隼一把揪了回来。
“女人都留下来帮忙准备晚餐。”他冷冷地说道,因为吴家姐妹已经不在了,令狐隼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况且,偷懒这种事,他们家出一个人已经够了。
“除了煮泡面,我可什么都不会。”陈娜娜不满地努努嘴。
“谁说女人就必须得‘上得厅房,下得厨房’,那都是男权社会遗留下来的毒瘤。老娘我就从来没给我前夫和孩子做过一顿饭,都是他们伺候老娘。”欧阳菲菲的烟瘾似乎又犯了,自己在宅院中找了些不知名的草叶,裹上纸过干瘾,边抽边咳嗽,“是谁一开始说负责我们安全,负责给我们做饭的,弄不过来是吧,再死几个人,你不就弄过来了吗!”话一出口,似乎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过分,便自个儿跑到大堂墙角坐下,反复吞吐出蘑菇状的烟雾,不再吭声。
令狐隼没有开腔,只是咬紧牙关,仰头做深呼吸,暴突的青筋在其脑袋两侧太阳穴处有韵律地跳动着。
“她这人说话就是这样没轻没重,你不要太介意,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尽力了。”正在弯腰清理炉灶的马海涛见状,站起身,空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想安慰他,但却被他一把甩开。
“先将牛肉切成薄片,加小苏打充分揉捏备用。豆腐皮用开水泡开切块,苕粉用水泡开,干辣椒加花椒、蒜头舂成泥……”柳亚琪一边在菜板上切着姜片、葱段一边给旁边的王小吉提建议。因为众人平日用餐的餐厅目前被淹,整个老宅里还能起灶生火的就只有旅店的小厨房了。人是铁饭是钢,再害怕也得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与敌人战斗或逃跑……而按照令狐隼的意思,为了补充体力,抵御风寒,今天的晚餐是吃火锅。
“没想到你还挺懂厨艺的嘛。”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马海涛赞扬道。
“没有,只是晓得一些烹饪的基础原理而已,以前被妈妈逼着上过厨艺课。”柳亚琪不好意思地解释。
“可惜没有鸡,不然我可以给你们做叫花鸡。”王小吉悻悻道,由丐帮三袋长老做的叫花鸡,一定很正宗。
待天完全黑下来后,火锅的准备工作也大致完成了。
众人在旅店大堂里围成一圈坐下,大铜锅垫着电磁炉,被放置在人群中心。
“真香啊。”因为寒冷、恐惧及劳累,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用咕噜咕噜的腹语表达着由衷的赞叹。
“我去叫曾格庆和王大同。”李欣怡将水果罐头分发给众人后,转身朝一楼走廊走去。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