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官道上,一人健步而行。此人头戴斗笠,一头长发只用布条简单束在一起,直垂到臀部。着一身白色短打劲装,斜背一个青花布包袱,手提二米长的铜棍。此人正是刚从金光寺下山的金石。金石归乡心切,毕竟七年可也不短了。寻思着拜祭完亲人,就去找寻仇人下落。金石早下定决心,不手刃仇人枉为人子,哪怕踏破海角天涯,穷其一生也誓不罢休。
金石正大步前行,忽然看见前面有很多人坐在官道两旁的林荫下。人不少,男女老少怕不下百十人。走近前一看,个个蓬头耳垢、双眼无神、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来是一群逃难的流民。
入目见得一妇人随意坐在地上,面上黝黑,好似涂抹了泥巴在脸上。背个竹筐,用些破布掩上,不知是何物?那妇人随手扯了一把野草就往嘴里塞,也不顾干不干净,面无表情的嚼着。或是感觉有人在注视她,抬头瞄了一眼,又低下头去。这一扫而过的眼神正好被金石捕捉到,从这眼神中金石读到了:空洞、无奈、绝望、、、、、、
金石于心不忍,遂解开包袱,拿出几个烧饼上前递给这妇人。那妇人看见烧饼,眼神一亮夺过来就啃,就好象三世饿鬼投胎。
“咕噜,咕噜,四周响起一片咽口水的声音。金石往四周这么一看,大事不好。一双双通红,饥渴的眼神直射过来,就象置身狼群之中,让人心中发悸。金石低头瞄了一眼手中的包袱,全部家当就剩下这二十来个烧饼了,有些不舍。可眼前的情况颇有点烧饼,小命二取其一的样子。算了,两相其害取其轻。金石对着前方这么一洒,二十来个烧饼全泼出去了。
“轰”如大海咆哮,群山崩塌,又如群魔乱舞。金石正感后怕,欲抽身离去。忽听到“哇~~哇~~”两声婴儿啼哭之声,但是声音又急促而止。然后又听到一妇人尖厉的惨叫声“不~~”,跟着又是一声惨叫“啊~~”乱作一团。
金石心下感到不妙,转回身来大力推开前面涌堵的流民,那些频死的流民哪是金石的对手,被拨得东倒西歪,葫芦乱滚。金石近前一看,好一副地狱惨状。只见先前那妇人满头鲜血倒在地上生死未知,头边有一块脸盆大的石块,还带着血迹,三个流民则分别抓住一段婴儿残尸正在啃咬。
这对于一个从未经历过的人来说是何等恐惧,何等震撼之事。金石的怒火腾地爆炸开来,手指着那几个满嘴是血的流民咆哮道:“竟敢吃人,你们是野兽还是恶鬼?既然如此,你们还是下地狱去吧”。不由分说,举起那双龙紫金棍,一棍一个打得那三个流民是脑袋开花,血浆迸裂,红的,白的是洒了一地。其余流民纷纷作鸟兽散,顷刻之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金石兀自站在那里,气得浑身轻颤,思维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化身野兽,甘为厉鬼?是贫穷?是饥饿?还是对未来的麻木和绝望?,,,,,,金石抬头朝天上望去:是命运吗?或者是天意?金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天意也好,命运也罢,皆是虚幻,飘渺之词。倘若今日我不是强者,没有实力,没有双龙紫金棍,或许被石头砸死就是我,或许还会象那无辜的婴儿被人撕裂,啃咬。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能做一个被命运掌控的人,而要做一个掌控命运的人。想到这里,金石觉得丹田处一阵颤栗,由内而外阵阵舒爽扩散出来,通体舒泰。气府好象又扩大了不少,吸纳真气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金石走到那妇人跟前,一探鼻息,已然气绝。金石便随意弄了个大坑,将几人尸骨连同那婴儿残尸一起掩埋了。毕竟都是那烧饼惹的祸,虽然是始料不及的事。收拾完后事,金石便提着棍子大步朝前走去。
前面便到平寿县城了。金石的老家五里屯村就归属这平寿县,不过此去五里屯村尚有几十里地。如今天以近黄昏,金石便决定先在此过一夜,明日再行。
这平寿县是个小县,县城并无城郭,只有纵横几条街道而已。金石进得城来,这城里冷冷清清,街道上没几个行人,偶遇几人也是低头急行,两旁的店铺大都已关门谢客。金石行了一天的路,正又饿又乏,欲找一客栈打尖。朝前一望,约五十步外有家客栈尚在营生,门上高高挂起一串灯笼,上书四个大字“洪门客栈”。
金石正欲前去,忽然身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滴答滴,滴答滴~~”,还有人大声吆喝:“让开,让开。”金石估摸这街道够宽,旁边即使两马同行亦可,便不作理会,径自朝那客栈而去。
谁知那马弛到身后之时,马上之人一马鞭朝着金石后脑砸来:“好大的架子,竟敢不给本少爷让路。”
金石听得脑后异声响起,手疾眼快,侧身一把抓住马鞭,顺势这么一拉。“哎呦”一人从马上滚落下来,摔了个葫芦滚地。后面几骑纷纷拉住缰绳,跳将下来。忙过去扶那滚落马下之人:“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那公子虽滚落马下二,三丈远,却是一点硬伤也没有,只是头晕脑胀,暂不清醒。
一个家丁打扮的闲汉对着金石一指道:“贼子,好胆!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他是这平寿县令的公子,你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