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天阴沉沉的,无云,却仍旧冷漠,一切都被暗色调所包围,仿佛它们控制了每个生物的内心,淡雅的令人无端升起一丝悲伤。
苏如玉抬头,拧正自己的衣领,呼出的白雾缓缓上升消失于无形。
现在还是严冬之时。
“冬天啊。”
其实四季在苏如玉的感觉里没有多大分别,看似柔弱实则强横的身体令他对冬天的严寒和夏天的炽热完全免疫,如果不看看周围人们的穿着,或许他还会继续穿着薄薄的衣服四处乱逛。
不过以苏如玉的性格,看到了别人的穿着,他仍会穿着薄薄的衣服四处乱逛。
双手枕在脑后。
现在他已经走回了城市,可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去亡如愿的家里吗?
还是继续转悠呢。
正思索之间,他不知不觉得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迷路了。
“不会吧?现在想回去都不行了……”苏如玉挠着头苦笑。
没得选了,继续走吧,就当是散步好了。
小巷子里没有灯光,昏暗,照不进月光。
苏如玉的超直感失灵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行,一步一步,看样子就像是偷地雷的。
我这是在干什么,要这样流浪一年吗?
好难受啊。
苏如玉这么一想,脚下不注意被一个粗树枝绊住,向前跌了好几步才停住,他走到了巷子中的十字路口。
他困恼地挠了挠头,抬头。
那一刻,他愣住了。
一只猫,散发着银色光泽的猫,在一个夜盲症的男子的视线里仍旧散发着银色光泽的猫!
苏如玉使劲揉了揉眼睛,心里想着这一定是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他从来没有从黑暗中看到过这种场景,太诡异了。
他再次睁开眼。
那只猫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苏如玉。
是真的!
我居然能看到这只猫!
它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对,如果我能看到它的话,那一定是我的夜盲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肯定,它就是治疗夜盲症的关键线索!
苏如玉盯向那只猫,可苏如玉还在思考的时候,那只猫已经悄悄地离开了,苏如玉只看见远处的一条小尾巴。
苏如玉急忙去追,穿过幽深的巷子,白色的猫闲散地走着,可苏如玉怎么也追不到她,无论脚步多快,总是落下一段距离,走不近也离不远。
苏如玉从未想过这么一追就消耗了他一天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太阳已经行将落入西山。
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垃圾场。
白猫纵身一跃,跳进了生锈的大门。
苏如玉迟疑片刻,一手按在大门上,侧身跃了进去。
眼前是一片壮观的景象。
除了垃圾,还是垃圾。
但垃圾被分成了很多大类,纷纷按照各自的功能聚合成一堆,堆起来很高很高,这边是废旧电器专用堆,那边是木制家具专用堆,那边是废旧木材专用堆,很多很多,苏如玉来不及仔细观赏这些东西,视线不断在“群山”寻找,脚步不断游走。
去哪了?
他一边找一边怀疑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只猫是幻觉。
可他的心底里还是希望那只猫是有的,那样的话,起码还是一丝希望,至少他还能对自己的身体多一点掌握。
“喵。”
苏如玉愣了一刻,他缓缓转身。
视线之中是一个由毛绒玩具堆成的小山。夕阳,橙红色的阳光轻落下来,那些破旧的毛绒玩具印上温暖的颜色,莫名的温馨。
苏如玉的视线逐渐上移,越过成堆的玩具,盯向山顶。
那一刻,他竟有些退缩,不敢看。
他的视线扬到毛绒玩具堆积的山顶之上,他看到了山顶上的那个。
一瞬间,他张大嘴巴,心激烈的跳动。
是……是你?
某个神经线剧烈的震了一下,苏如玉呆若木鸡。
夕阳温暖地笼罩着这片区域,一切都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一名银发的少女安静地站在山顶上,似乎发觉有人来了,她自然地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对向苏如玉,两人的视线交叉。
苏如玉的脑袋一瞬间快要裂掉一般,痛,来自精神深处的痛,痛得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混乱。
“苏如玉——玉——玉——玉——”脑海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树下的狸猫少女微笑着喊。
…………
好虚幻,不真实。
苏如玉的意识随着脑海中的那个声音逐渐模糊,他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意识迷失的那一刻,少女轻灵地一步一步跳下来,来到他的身前。
之后的,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