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完全清醒过来,我已经进入了诺斯瑟特。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本来还模糊不清的视线,因为肩膀和腿部传来的疼痛而清晰许多。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被完好的包扎上了。那身破烂的衣服也被换了。
等等,我的衣服!我想起衣服里还带的一些必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沙利昂交托给我的那个坠饰!我胡乱的摸索着身上,发现那只是徒劳。我急忙坐起来,向旁边找去。瞬间浑身肌肉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这令我喊出声来。我不禁用手捂住伤口,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你的东西都在,放心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在屋子的另一边,靠墙坐着一个男人。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正盯着我。
这个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和我在天镜要塞看见的莱德尔卫兵差不多的军装。不过从军装上的一些配饰上看来,他比前者的地位要高出许多。一把长长的马刀靠在椅子上。这个人慢慢伸出手,摊开手掌,沙利昂交给我的马形坠饰就在他的手心。
“这个,你是怎么得来的?”他的口气严肃而紧张。我这才仔细注意了他的脸。他应该就是沙利昂口中说的哥哥,他和沙利昂长的非常像。一样坚毅的眼神,一样线条明显的脸庞。甚至连发型都很相似。不同的是这个人的刚硬的胡须和他的成熟气质。“你是沙利昂的哥哥吗?”我想我只是非常的虚弱,发出了有气无力的问话。但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以为我的语气仿佛很漠然。他一把冲上来抓住我的衣领,厉声的吼叫:“快说,你怎么得到这个的,我弟弟怎么了!”
当人心痛的时候,就会忘记身体的痛苦。他提到了沙利昂的死,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沙利昂的形象,巨大的心痛仿佛重锤一般敲打着我,让我忘记了他剧烈摇晃引起的伤口疼痛。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伸出手,拍了拍他揪住我衣领的手,我也不知道我的动作是想安慰他还是别的什么。“他死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那双手突然失去了力气,从我的衣领上离开了。我不敢看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震惊与悲伤。“怎么死的?”声音明显的无力了很多。
可是却突然不想告诉他了。我并不是相对他保密,只是我觉得要再讲述一边那天发生的事情,真的难以开口,我很疲惫,心里很疲惫。凯尔曼,当你救下我后,我都是费尽了力气才告诉你的。我知道这对于沙利昂的亲人并不公平,但是我此时此刻真的是不想说话了。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说。你能理解吗?我只能告诉你,沙利昂是我的好兄弟。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切,请容许我以后再告诉你。”这一次,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
沙利昂的哥哥双唇紧闭,嘴角的肌肉快速的抽动着,双眼圆睁,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忍住他的痛苦,这让我更加的心痛起来。我再次低下头,我不想让他看见我马上要流出的眼泪。
终于,我恢复了平静,沙利昂的哥哥也坐回了椅子上。
“你很幸运。”他开口说道。“我和我的巡逻队正好从那里经过。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我的人救了你。如果把你扔在那里不管的话,就算你当时不死,你的血的气味也会引来更多的狼,它们是嗜血的动物。”
“谢谢你。”
“不用。本来我们也并不想费劲就什么普利达尔人。只是简单的对你做了些止血包扎的处理。但是你的伤口感染了。我们带着你这个伤员,就算骑快马也要三天才能回到诺斯瑟特。狼群可能在集结,这很危险。我的人主张放弃你,但是我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个,我弟弟的缀饰。一年多前,他按照命令到你们那里去学习,我们本来还有书信往来。但是等你们开战后就失去联系了。我很着急,可惜首领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所以,当我看见这个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我弟弟唯一的线索。”
他停了下来,为了让自己越说越哽咽的情形有所好转。“所以我主张要救你,才把你带到这里。我希望你告诉我,我弟弟的事情。”
看来他还是想现在知道,这让我有些为难。
一阵敲门声解决了我的困境。沙利昂的哥哥站起来开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奇景与圣光一般,然而又在一瞬间,光芒消失,一个红发少女站在门口,她就是明月,月之女神塞勒涅的化身。
我至今都在思索,当我第一次看见明月时,那道光是否真的存在。是明月本身神奇的力量第一次的展现,还是我心里产生的幻觉。在以后的相处中,我知道她并没有那么的神圣。她的性格如同普通的女孩,会哭会笑,会爱会恨。她像一个小女孩,小妹妹一般在我面前撒娇,邀宠,有时也充满着母性的光辉,对我呵护备至。但是,当她在战场之上,在卡桑德要塞创造神迹的时候,她所表现的神奇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不管如何,明月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忘怀的人,也是我一生愧对的人。
“翰达勒队长,城里有事叫您回去。”明月的声音也很悦耳,与她本身非常的契合,听起来十分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