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茫然的瞥了眼魅紫,您就有这么在乎我?
魅紫仅是轻轻一哼,转身去了。
涟江水患,牵扯出的巨大贪污案,逼的朝中六部迁换,各地参劾的折子如雪片一般涌进了朝堂,百官互相拆台揭丑,一时之间,几乎人人贪污,个个行贿。
老丞相倚老赖老,早早递了折子辞官,衣锦还乡去了。该贬的贬,该杀的杀,朝中上下,人人自危。只那丞相一职,悠悠悬在了有志之士的心尖上,颤颤滴着油。
却又是一季秋试到。
城门解禁之日,顾轻烟一身风尘仆仆,回了顾府。同去的,还有青衫清冷的秦王。
顾沧迎在门外,笑的好不高深,拱手朝杨炼一揖,“秦王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请。”
秦王淡淡点头,与顾沧去了正厅。待一盏茶毕,顾轻烟声情并茂的交待了过程,无非是有人追杀,马车慌不择路坠了崖,掉入水中不省人事,为秦王所救,因一直昏迷所以秦王不知她身份,直至近日醒转。
这一番言辞流利清晰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破绽,顾沧无从怀疑,于是不免千恩万谢歌功颂德一番。顾轻烟一直觉得,顾沧就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他那官面上的一套已至登峰造极,打起官腔来毫不含糊,就连罗嗦起来也能滴水不漏。
秦王坐坐便起身要走,顾轻烟依依不舍不顾顾大人不满的眼色送了出来,临上车前,顾轻烟忽然牵了他的手,耳边气息温柔,她已附了上来,“王爷,保重啊。”
不及细想,倒是被喷在耳畔的温热稍稍分了神,掌中一空,她已转身去了。
抚摩着方才被掠去指环的手指,广袖垂落,笼住微妙异样。
第二日宫中便有话传来,婷妃得知自家妹子劫后归来,遣人送来了宫中御用的滋补圣品,并留下话,着她不日入宫走走。
顾轻烟倚在床头,淡绿的床帷勾勒出顾沧深沉的轮廓,隔着轻纱,看不出神情。
“涟江堤防贪污案,皇上已经对连家有所不满,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节外生枝。”
置于床沿的手紧握成拳,闭上眼,一滴冷汗滑过脸颊,落入了颈中,冰凉刺骨。尽力缓过一口气,等那腹中的剧痛稍缓,睁眼时,一切如常。
“父亲就请放心,轻烟知道如何做。”
床帷拂动,顾沧挥手丢进一物,滚落在床边,停在了那双素纹缎面缕鞋旁。白瓷幽幽,流光划过。
深沉的背影一转,便要跨出门去,“父亲。”她轻唤。
脚步停顿,侧首,“还有何事?”
沉默笑笑,清亮的眸子看着他顿足片刻后扬长而去。
脚尖踩下床,顿了顿,轻轻将药瓶踢进了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