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不已。
“公子莫急,上总督衙门求一纸行文便可。”
“我自然是去过的,可那衙役不信于我,把我轰将出来。”
“啊,公子难道不知走偏门之法?”
挑眉,“走偏门?”
那伙计环顾四周,索性坐下,伏低身子,颇为神秘的道:“我这档口挨着城门,整日在档上忙活,也听一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们说过,去总督衙门,您别往管事的那儿钻,行不通。只管找个喽罗,侍奉点酒财,那玩意儿,保管到手。”
……还有这一说,想必是有人借此从中谋取利益。
秦烟自怀中掏出一锭碎银,笑道:“多谢指点,”
那伙计喜笑颜开,拿手捧了揣进怀里,“我看公子红光满面,必定心想事成。”
秦烟失笑,“你倒会说,那我便谢你吉言了。”正好眼下有一事需成,得个好意头。
京都一座废弃的旧宅里,荒草横生的院落,斑驳的大堂蛛网遍布,残桌断椅横陈,堂下或坐或站着一些人,粗略算来,大约有数百来多,竟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者。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觉得可行,就跟着我干。”
堂内席地而坐的一人,散发敞襟,满是尘污的脸上不辨容颜,只这略为沙哑的变声,透出几缕青涩。
众人面面相觑,寂静片刻,一人不安的转动着手中的破碗,迟疑道:“兄弟们倒不是怕死,只是城内近日不太平,稍有风吹草动就得把官兵引来,前些日子乌鲨帮的一个堂口就因为发生口角而被官兵端了……”
“人人自危防官兵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另一人哼了声,“好像我们就不用防官兵似的……”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把握的好,以后有你们威风的时候。”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要是把握的不好呢?”
“无非各就各位,要饭的还要饭,偷窃的继续偷窃,还能比这更差么?”
一道声音淡淡插了进来,众首齐转——“谁?”
秦烟踏着一地枯枝烂草走进了众人视线,一袭藏青色儒衫,在这样一群油污之相中更显突兀。“除非各位觉得讨饭是人生第一大事,那么你们就当秦某没有来过。”
话虽如此说,可那身影却没有后退分毫,反而更向众人踏近几步,冷然的眸中流光熠熠。
“我们凭什么信你?”
“就是,你谁啊?哪冒出来的?”
“大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秦烟静静站着,待众人七嘴八舌发表完他们的不满,才开口,“秦某以为在座的各位都是英雄,如此看来,是秦某的错。”
此言一出,众人又不满了,“小子,怎么说话的?”
“嗯?我说错了么?秦某此番前来为的是与有胆识有血性的英雄合作,既然各位都不是,那么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告辞。”
“你说谁没胆了?有种再说一次!”
已经转过去了的身子霍然转过来,目光如箭,直直射向方才起声叫嚣之人,“说的就是你,你们!我还真当你们有大志向大抱负,原来只是一群贪生怕死好吃懒做的叫花子!”
被她这么一瞪,那人在一瞬间有种被抽了一鞭的感觉,只讷讷道:“叫花子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叫花子。”像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有道理,遂将脖子一昂,大声道:“好吃懒做至少能活命,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们,让我们替你当打手。白送命的事我们可不干。”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叫花子,我们就好吃懒做了,有你什么事啊?”
秦烟暗中点头,不错,还有点头脑,能想到这一层。“各位的胸怀让秦某佩服,既然无人敢去,罢了,秦某找他人就是。”长长一叹,似万分遗憾,拂袖转身,“有银子不挣偏偏宁愿行乞,这他妈是个什么世道。”
一人忽地站起,破袖一捋,“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