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丹这一晚极“乖巧”，只在李长生屋里黏了一会，嘱咐李长生休息后，就回去自己屋子里。
屋里除了伺候的小林子，韩少成和华玉言也早已等在那里。见夏侯丹回来，韩少成就率先开口问：“哈日松的建议殿下怎么打算？”
华玉言道：“此事绝妙，于三殿下和殿下都有益，于我们在幽州的势力巩固也是有好处的，殿下当然应该答应。”
夏侯丹一怔，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小林子递来的茶，“你们都知道了？”
华玉言点头，“殿下若能和羯羌六公主联姻，于各方都有益处，何乐而不为？”
韩少成也大加赞同，“正是。臣听说六公主哈日珠是四太子的亲妹妹，感情极深厚，若是殿下迎娶哈日珠，实乃一个绝妙的主意。”
见夏侯丹始终不发一言，华玉言和韩少成对望一眼，华玉言又劝：“殿下，大局为重。哈日珠貌美如花，殿下就算不喜欢，只要相敬如宾，臣想来那哈日松胸怀沟壑，必不会因此怀恨怠慢——”意思是：您就算不喜欢，娶了来就随便搁哪儿供着得了，人家要得也不过是个联姻。
夏侯丹搁下茶盏，“好了，你们下去，此事我已有决定。”
知道再说无意，华玉言和韩少成只有起身告辞。
屋里人走光了，小林子看看夏侯丹的脸色，很知趣道：“殿下，奴才也下去了。”
夏侯丹看了他一眼，“你说。”
“我？”小林子惊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殿下，奴才只是个太监。”拜托，这么敏感的话题，他哪里敢乱说啊。小林子的脸皱的和苦瓜一样，真的很想溜啊。
“说！”夏侯丹瞪了他一眼。
小林子只好舔舔唇，“其实华大人和韩大人说的都有些道理。古来王侯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殿下身份贵重，又不是非要喜欢才能——”看着夏侯丹越来越冷的脸，小林子干笑几声，“殿下若是怕李姑娘——”
“混账！”夏侯丹脸色黑了一半，“我怕什么？”
小林子没被他吓住，小声嘀咕着：“殿下爱慕姑娘，怕惹姑娘伤心呗。”
夏侯丹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坐椅扶手，“就算那样，我又不是不要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再说没人能越过她去——”声音越来越低，“也就这几年，等我可以，可以——”左右不过是变得更强大，他就把其他人都赶走，只是现在他和哥的处境的确是需要这些助力。
“可奴才觉得吧，您让姑娘喜欢您都花了吃奶的劲儿，要是把她给惹恼了，再哄回来，怕是连投胎的力气都得用上——”小林子剩下的话被夏侯丹一记充满杀意的冷眼给瞪没了。
身为皇子的近身太监，小林子知道夏侯丹通晓天文地理兵法战策，却终是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不过殿下喜欢李姑娘，瞎子都能看出来。小林子只得叹口气道：“奴才只是觉得……殿下这么喜欢李姑娘，难道不想娶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吗？”
“这不矛盾吧？”夏侯丹有些困惑地眨眨眼睛，“和羯羌联姻后，就不能再娶自己喜欢的人了？”
小林子噎住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低头请罪，“奴才多嘴，殿下还是您自己看着办吧。”
“不行，你继续说！”讲得这么含含糊糊，他还没弄明白呢。
“啊？奴才没主意了。”
“说！”
“您饶了奴才吧。”
羯羌的春天来得格外摧枯拉朽。仿佛只是一觉醒来，昨日还不能离身的轻裘夹袍便再也穿不住。城下的河水随着雪山消融而越发丰沛，河岸上的绿色也似乎一下子鲜嫩浓郁起来，各色的野花早已争相绽放，将大片大片的草地染成了一袭袭织锦绿绒地衣。
若不是羯羌特有的春风，李长生真会觉得，休屠的春日比兆京的来得更美不胜收。清晨，当窗外呼啸着的尖锐风声将她惊醒，看着高窗里透进来的那点朦胧清光。休屠的街道都要往下挖掘，院落一般都小巧，而四太子府虽然庭院宽敞，但比寻常人家挖得更深。因为这里每隔几日就要刮这种暴烈的春风，在平地上绝对可以把人直接吹走，只有躲在这深壁高墙之间，才算有点保障。
李长生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能理解羯羌人为啥好战粗野，蛮狠掠夺，地理条件决定的嘛。她相信若是把夏侯丹放到这里住十年，不，三年，估计也会被逼的去抢掠啊。
窗外朦胧的亮光渐渐转为清明的曙光，李长生起身梳洗，刚梳洗完，夏侯丹就进来了，“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就出发。”
李长生正在抹面脂，听到他这么说愕然回首，“这么快？”这人不是和哈日松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嘛，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夏侯丹不满道：“你舍不得？”看了看她手中的面脂，又看了看镜子前摆放的各色脂膏，酸溜溜道：“那个四太子还送了你好些这种东西都放到车里了。”
李长生看了他一眼，酸味好大啊，状似不屑地一撇嘴，“这有什么嘛，本姑娘做的面脂唇脂比这强多了。”
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