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在下倾倒吧。”瓦砾碎块的灰暗之道称不上拽词的好地点,可林峰就是眼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高等教育”出品的文学之作,这是他隔壁街的朋友教给他的时尚语言。据说众多饱学之士就是喜欢用高贵冷艳的文字来隐喻各种不管你懂不懂,反正就是有人会“懂”的人生哲理,以及五花八门的内涵思想感情。
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在说三句话必带一句脏话的社会人士里生活,林峰经常会这样感概,怪不得都是家庭条件差的来当黑社会,因为他们没钱去看电影学电影台词呀!
被污染的校园之道,坚定的林峰横着怎么看都是长枪的木刀,拼搏了多年的强壮手臂不带一丁点儿颤抖,他的执着付诸于行动,“敢问,可是你糟蹋了此地?如若不是,还请你为在下解惑。”
“刚刚有位道友渡天劫来着。”平常的曾游柄会这么解释,但现在的他学会了小黑的沉默是金。每天都在微笑的人总有感到累的一刻,每天都在开玩笑的人也有疲倦之时,曾游柄进入到了“累感不爱”的境界,他的心已经不能用笑话疗养了。
曾游柄不喜欢自我分析,相信心理医生们也不会对自己诊疗,如果在一个人的房间内与自己对话,那就真发展成了心理疾病。然而,不到死亡不会停下的脑细胞还是为他组织出了一套答案,为什么他会不高兴?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少女?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在自我安慰。
尽管嘟嘟告诉他他是在拯救世界,可曾游柄总会觉得,自己做的事和杀人犯没什么两样。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专业的杀手不会有心理包袱,不专业的战士则会怀疑自我。怀疑只是个开始,疯狂才是终结的救赎。所以,一个新兴的军队必然少不了能言善语的心理医生,除非里面都是机器人。
不管是否存在疑惑,战斗的时候都容不得犹豫,曾游柄也不敢犹豫,死亡就在他的周围。可是,当曾游柄见到了那唯一的幸存者后,他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同情之心。这便是弱者的缺陷,同情即软弱,站在顶峰的强者往往都是抛弃了一部分感情的人。曾游柄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可说到底,他不过是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嘟嘟的信息是否真实。也许只要他救下了一个人,他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凶手,不是一个残害了无数生命的恶人!
曾游柄希望王昊是一个好人,可是,嗜血的虫族没有好坏之说,它们遵循本性吞噬着一切,而最像是人类的人族反而是表现最差的一方。最后,还在运营中的神族没有什么动作,至少嘟嘟只是在看书,不是看人。但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嘟嘟会抓个人来解刨研究,毕竟这是外星人侵略地球的常规程序。
我只是想安慰下自己,救助敌人就一定是错的吗?连这么一点儿欺骗性的满足都不肯施舍给我,王日天,你究竟是有多讨厌人族?曾游柄在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异就变异了呢?新时代的诞生是因为旧时代的逝去,是不是故事里的传奇已经灭绝了,所以才会重现在人类身上?嘟嘟声称她是最后的神族,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一定做了些什么吧!
所谓的觉醒,该不会就是嘟嘟的外星人改造技术吧?
曾游柄担心得越多,就越感到忧虑,而最烦人的是,那个不讲理的拦路人还是不肯放他走。纹丝不动,横在胸前的长杆不是缴费就能升起的路障,长头发的青年为曾游柄诠释了什么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正常的情况不是赶紧组织救援活动吗?为什么要拦住我不放?这个人……曾游柄动了动眼皮,没有看到奇怪的色彩。
“让开。”曾游柄不奇怪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路人前来围观,反而是独自的一个人让他不得不谨慎了些。消防车都没有到,这个古怪的长头发,还拿着那么长的晾衣杆,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你终于肯开口了。”林峰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他只想知道答案,“是什么破坏了秩序?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
求人的态度不应该是谦卑的吗?曾游柄不可能告诉他是人族的坦克轰烂了大楼,也说不出地震这样蹩脚的谎言,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手上的尸体上。可怜的魔法使,没有从虫族的爪下救下她,至少给她找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安葬也好。曾游柄又开始忽略别人了,他这次绕了很大一圈,“我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去看。”
“不,你知道。”林峰拆穿了曾游柄的谎言,他的长杆足够拦下一辆车,“你杀的人,怎会不知?”
“你……”曾游柄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话,他杀的究竟是不是人?换一个角度来说,他的所作所为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曾游柄咬了咬牙,暂且忍住了内心的翻腾,“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杀人。”
“那你身上的血从何而来?”林峰早就觉得曾游柄不对劲了,如果是受难的学生,见到他不应该兴奋地求救吗?也许这是一个被吓懵的孩子,可他眼里的意识是清晰的,也不是哑巴。或许这人的性格就是这么冷淡,但不管怎样,身上的血痕都是无法掩盖的。默默地抱着一具尸体走在路上本就奇怪了,最奇怪的是,其他的幸存者呢?偌大的学校,只有这个一个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