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没钱吗？”曾游柄啃着白面馍馍，含糊不清地问道。在他“委婉”地表示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后，小明出去转了一圈，竟给他带来了一袋馒头。
“哦。”小明淡淡说道：“我在校门口的垃圾堆里捡的，经常有乞丐来那找吃的。”
“咳咳咳！”
“哎！别吐啊！我是骗你的！”
“小兄弟，你想玩死我吗？”曾游柄捂着喉咙翻白眼，小明则又给他递去了一杯豆浆。
“钱，我确实没有。”见曾游柄顺过气来，小明接着说道：“但我有卡来着。”
“咳咳咳！”
“哎！你不要激动啊！慢点吃，你吃死了我找谁帮我打比赛啊？”
……
“现在的小孩子啊！”精神恍惚的曾游柄看了眼旁边的小明，又痛苦地别过了头，“我特么读高中才有的手机，而且不是智能机，是国产山寨机！”
“好了，请假完毕。”小明把手机扔回包里，再次不放心地对曾游柄问道：“大哥，你技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我在老家可是网吧赛前8强！”曾游柄信誓坦坦地说道。
“呃，我能问下有多少人参赛吗？”小明的话有点多。
“20。”
“大哥，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不要误会，20人是总决赛人数。”曾游柄微微一笑，自豪地说道：“联赛是一个城市内所有网吧组织的，我们20人即是一城的精英代表。”
“这么吊？”小孩子就是好哄，激动的小明一时忘了再问句“城里有多少网吧”，也忘了在曾游柄替自己出手前，先试试他成色。
“老板，开台不要身份证的。”
小明带着曾游柄穿过大街小巷，三个弯及两个胡同后，鬼鬼祟祟地登上了一家隐藏在居民楼内的黑网吧。
“这什么鼠标键盘啊。”曾游柄一边吹着键盘上厚厚的灰尘和瓜子壳，一边使劲擦着鼠标说道：“我不求来个狼蛛什么的，但也不至于整个双飞燕我吧？”
“大哥，你要求咋这多呢？”小明在旁边熟练地把脚翘在桌上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没身份证，只能来黑网吧了。”
“话是这么说……”曾游柄揉着手腕说道：“一个游戏玩家的键盘和鼠标，就是武林高手的剑，铁剑当然比木剑好了。”
“人家剑圣还草木皆兵呢。”小明说道：“你老就不能将就下，拿根烂木头把对面捅了。反正都我这水平，相信对你这样的高手来说，不成问题。”
“嘿嘿，我可没剑圣那么变态。不过，既然是客户的要求，咱一定尽力办到。”曾游柄淫dang地笑了笑，眼前这位“壕”气冲天的小学生，无疑是他混顿晚饭的最佳对象。
虽然没有做成帮中小学生做作业的业务，但帮人家在游戏里杀敌寻仇，貌似也是个不错的路线。曾游柄静静看着熟悉的登录界面弹出，他没有习惯性地打上自己的账号密码，而是放任小明“噼里啪啦”地为他登录游戏。
不可以，曾经的我还不可以出现。
“OK，杀手上线。”小明带着耳机与他游戏里的朋友聊天，曾游柄则跟上了好友栏里的名字，进入了对战的房间。
枪手，这便是曾游柄正在做的事，是游戏就有竞争，有竞争便有作弊。两个战队为了争夺频道话语权而在网上约战，小明自觉实力偏弱，唯恐拖累战队，于是让碰巧遇见的曾游柄顶替他参赛。这样的事可谓屡见不鲜，线上赛事硝烟弥漫的时代，基本就是职业选手们顶着各式各样的ID对拼。
咱也有今天啊！高手都是骄傲的，曾游柄曾以为，哪怕是隔壁高校的校花投怀送抱，自己也不会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但如今，事实证明，只要一袋馒头就能买下他廉价的节操。
“小丽，有没有想我呀！”
“哎哟~官人不要嘛~”
“现在的小孩子啊！！”曾游柄差点就一头撞在显示屏上了，他怎能想到，左看右看，都不过十二岁大的小明，在网络上已经“妻妾成群”了。
“真特么‘壕’无人性！”伤感的曾游柄不禁悲痛地别过头，他的内心在咆哮，“我都还没交过女朋友！”
“小丽，看为夫今日替你出气。”
“官人~下手轻点~”
“原来说是频道争夺赛，里面其实还包含着私仇呀！”听见小明耳机里的酥麻声音，曾游柄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赶紧稳重心神，重新检查了遍鼠标灵敏度。
FPS（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没有RPG（角色扮演游戏）里的等级和装备，想要看出玩家的水平高低，基本只有真正对战一把。不过，曾游柄知道一个很简单的，区分菜鸟和高手的办法。
鼠标灵敏度，即鼠标指针，游戏准星的移动速度。FPS游戏高手的鼠标灵敏度一般都很低，要问为什么，很简单。随着游戏的时间以及技术的进步，他们的手变快了，快到不得不调低鼠标灵敏度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