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过名利权情,就算是大部分遁入空门所谓六根清净的出家修道之人亦逃不过这四个字的桎梏。
田尔耕惯会见风使舵趋炎附势,许下不会亏待你的承诺,对正人君子可能会没多少吸引力,可对于田尔耕这货,那是最具奇效的。
一张空头支票投下去,田尔耕骨头顿时轻了三两。
“卑职愿为大人马前卒,但有驱驰,万死不辞!”田尔耕信誓旦旦的表忠心发毒誓。
“行行行……了,本官不看广告看疗效,你回去抓紧给我办,另外你打算如何张罗李成梁父子的罪名?”韩延凌是个重视实际的人,说的天花乱坠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好眼下。田尔耕虽然说的轻巧,可何兴泰三人的案子毕竟是钦案,不由的韩延凌不上心。
“大人,这个其实最容易了,查查朝中大臣参劾李成梁的折子,有些上折子的官员是跟风,哗众取宠,可也有那种掌握真凭实据的正直官员在其中,咱们只要把那些林林总总的罪行汇集起来,而且据卑职听说,那李成梁父子在辽东确实干了不少够得上杀头的勾当,只是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的了,不过咱们锦衣卫在各地都有暗探,辽东如今可是是非之地,咱们锦衣卫在那的暗桩可不少呢!大人若是能取了各地送了的密报,估计肯定能找到不少李成梁的罪证。”田尔耕也知道翻案的事,事关重大,第一次给韩延凌办事,务求万无一失,因此盘算的很是周密。
韩延凌喜道:“那还不简单,本官贵为镇抚使,取密报看看还不简单!”
田尔耕见这位年轻的上司一脸的得意,尬尴的咳嗽了一声,道:“大人,咱们锦衣卫的密报统一由指挥使大人管理,指挥使大人看过之后,才会把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分发各有司具体侦办,像李成梁这样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他的黑材料可不会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我也不行?”
“不行……”
“看来此事得去求求骆大人了!”韩延凌听说自己这个镇抚使都没资格,心中不由有些气馁,权力啊权力,官差两级天壤之别呀。
命苦的韩延凌屁股伤没好,却也不得在家清闲,睡了一晚上,一大早便早早的起来,招呼了佟立林胡逸之,陪着自己往锦衣卫诏狱走一趟,皇上交代要把这件事赶在刑部介入之前摆平,很明显就得杀人灭口,只是要怎么杀,杀完之后如何善后,这一系列问题很是让人头疼。
先到诏狱里面见见那几位,看看能不能找到灵感。
穿街过巷,曲溜拐弯,韩延凌佟立林胡逸之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黑漆漆的大门外,站着两名守门的校尉,吊儿郎当的倚在大门外的青砖墙上,正满脸淫笑着聊着昨夜寻花问柳的风流韵事。
不起眼的门脸很对不起上面悬挂的“锦衣卫诏狱”这张令人闻风丧胆的招牌。
见两名身穿飞鱼服的百户官簇拥着一身蟒袍的韩延凌。身上的朱红色披风被风吹的不停的飘到,配上韩延凌高大挺拔的身姿,剑眉星目,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场十足。
那两名守门校尉虽不认得韩延凌,可锦衣卫中,能混上蟒袍的能有几个,知道是大官驾到,两人不敢怠慢,忙收起笑容上前恭敬施礼。
佟立林掏出腰牌在俩人面前晃了晃,冷声道:“镇抚使大人要去梃击太子案的人犯,头前带路!”
“是!”一名小校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推开大门,引着三人进去了。
锦衣卫诏狱的司狱官名叫谢庆生,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其祖上跟随燕王靖难立过功劳,燕王登基便入了锦衣卫的军籍,自打谢庆生爷爷的爷爷辈起就在这诏狱里担任司狱,子承父业,也算是世袭罔替的铁饭碗,平日三点一线倒也规律,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平时也少不了黑色收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小校引着三人进了大门,匆匆忙忙跑去通知了司狱谢庆生。谢庆生正在案前端着一根长长的烟袋杆抽着烟,另一只手捧着一只精致的紫砂壶,吞云吐雾间,哼着不知名的淫词小调。
听了小校的禀报,谢庆生忙把烟袋杆在桌上磕去了烟叶,插在裤腰带后面便迎了出去。
“卑职司狱谢庆生见过镇抚使大人,见过两位百户大人!”
韩延凌看着这个一脸圆滑的小老头,问道:“你就是这的司狱官!”
“正是小的。”
“梃击太子案的几个人犯现在关押在何处?”
“回大人,根据苏青大人吩咐,那几个人被单独关了起来,每日都有狱卒轮番守着!”
“嗯,本官要先去看看刘成!你去把门打开。”
“呃……这个……请恕卑职无礼,还请镇抚使大人出示腰牌以证身份。”谢庆生吭哧瘪肚的说着,他这人当了一辈子司狱,这锦衣诏狱出来进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哪各地方出了叉子,都够他老谢喝一壶的,因此谢庆生一辈子谨小慎微,也正因为此,他也从没犯过错,司狱当的稳稳当当。
旁边佟立林闻言,怒斥道:“放肆,连镇抚使大人也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