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忠闻言更是怒火中烧,满脸狰狞的吼道:“奸猾之徒,犹自嘴硬,继续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旁的牢头杜荣耀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平平常常没什么特点,蜡黄的脸上满是不忍之色,只因年前杜荣耀的妻子身患重病几欲不治,多亏了穆天言大夫妙手回春才救回了他老婆的性命,因此杜荣耀心中总觉得欠着人家穆大夫的情分,再加上他实在看不惯兵马司都督陈汝忠目无王法,竟然赤果果的严刑诱供。
杜荣耀低声劝道:“大人,此人已经虚弱至极,我看还是算了吧,莫要再像达观和尚一般弄出了人命呐!”
陈汝忠正眼都不瞧一下老杜,只是冷笑道:“出人命?出人命能怎么着?达官贵人我是惹不起,可是弄死这么个臭江湖郎中,跟捏死只臭虫有什么分别,死就死了吧!继续弄他!”陈汝忠咧着大嘴咆哮着。
“怎么着,本家子,这是又要弄死什么人?捏死什么虫啊?”陈矩领着两个东厂的番子施施然转进了陈汝忠审讯的这间牢房。
陈汝忠一见来人,脸上大变,急忙上前行礼。
“卑职参见厂督大人,陈公公,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来了,快快,咱们外边叙话。”陈汝忠刚才的狰狞一扫而光换成了点头哈腰一脸的奴才相。
陈矩也不理陈汝忠,把他那大脸往旁边一推,而是直奔被绑在架子上的穆天言而去。
“还是在这说吧,我呀是被皇命这阵风吹来的,刚刚我还听到某人的一些出格的言论。”陈矩见穆天言还有气且呼吸平稳,长舒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
“哎呦,公公可是折煞卑职了,卑职也只是随口说说吓唬吓唬人犯,就算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啊!”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胖矮子可是东厂提督,他要是想弄死自己,那可真跟捏死只臭虫一样,被陈矩言语讥讽一句,陈汝忠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后脊梁沟里嗖嗖的冷风。
“那达观和尚的事情你又如何解释?我只守着八个字,祖宗法度,圣贤道理,千万别因为这样的事情落在咱家手里,咱家板起脸来也是很不讲情面的”陈矩质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看不出喜怒哀乐。
陈汝忠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和尚有制造妖书的嫌疑,卑职也是查案心切才动了大型,没想到却……”
陈汝忠久在京城为官,深知这位兼着司礼监和东厂大权的陈公公的为人秉性,太监少有不爱财的,可这陈矩不爱金钱不谋私利是众所周知的。被这样的人盯上了,他陈汝忠日后有的是罪受,因此陈矩一句不温不火的问话已经足够把陈汝忠吓得举止失措。
“有嫌疑,有什么嫌疑,陈大人可是手中有了证据?”想糊弄陈矩,陈汝忠的火候还稍显稚嫩了些。
“这……”
“行了,咱家没工夫跟你在这磨牙,这个人我要带回东厂细细盘问,至于你的事情,日后会审的时候一并处理。”
陈汝忠一听陈公公话里话外的口气,恐怕自己这回要倒霉,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了。
两个东厂番子上前去解开穆天言的绑缚,架起昏迷不醒的穆天言便往外走,陈汝忠想出言阻止,可是被陈矩那双小眼一瞅,立即就蔫了。
待陈矩把穆天言带走之后,陈汝忠立即出了五城兵马司的衙门,直奔如今炙手可热的国丈爷郑承宪府邸。
“我的国丈爷,大事不好了……”陈汝忠一见郑承宪的面,立即哭丧着脸嚷道。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郑承宪老神自在的问道。
“陈矩,他把穆天言带走了!还说要彻查我打死达观和尚的事情。”陈汝忠如此卖力的为郑承宪做事,一是因为他们都是福王一党,二是还想着让郑贵妃事成之后提拔自己一番。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陈矩横插一杠子,陈汝忠顿时就慌了神。
郑承宪闻言,心中也不禁打怵,这陈矩是什么人,那是万历皇帝的心腹,他公然这么做,很明显便是受了皇上的指派,难道皇上也站在了太子党那一方,陈矩能出手帮助太子的人,岂不是意味着皇帝现在也开始偏袒太子了?郑承宪越想越是心慌,只是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
“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此事有我为你做主便是,你先回去吧!”郑承宪好言宽慰了陈汝忠几句便端茶送客了。
刚刚送走了心中忐忑的陈汝忠,便找自己的幕僚诸葛孔学商讨对策。
这诸葛孔学自称是诸葛亮的后人,才学不俗,而且涉猎极为广泛,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民生百态都有所研究,而且还钻研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道术。人送外号小诸葛。只是此人虽然有才学但是心术不正,曾因生计替人充当科举的枪手,事泄之后被革去了功名,走投无路之时被郑承宪招揽到了麾下,自此当了郑承宪的智囊。
郑承宪将陈汝忠禀报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诸葛孔学。然后问道:“为今之计,当看出皇上并无废长立幼之心,而且公然站到了太子一方,老夫是否应该就此偃旗息鼓?”
诸葛孔学沉吟片刻,说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