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没刷完的杯碟走进书房,拿起书桌一角上一个不起眼的深红色皮面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找到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打过去。
“你好,爱家空间装修公司,您需要什么服务?”
“你好,我有两套对门的房子需要拆旧,房子90平米左右,有电梯,要求所有能拆的东西都彻底拆除,墙面也要清理。你们什么时候能让人过来?”
“您留一下电话和地址吧,我们明天让人上门来给您做测量和预算。”
苏隐留下自己的电话和地址然后挂了电话,她把本子放回桌上走到厨房里,从橱柜下面找出一根撬棍,把客厅里铺的地毯拿开用撬棍把地板撬开,里面放着一个背包和一个黑色旅行袋。背包里装着现金和伪造的证件,她把自己平时作案用的工具、衣服、笔记本还有电脑装进旅行袋里,和背包一起放在门口。
猫类对于洞的好奇使得白猫走过来,想对地板上突然出现的空洞一探究竟,第一次苏隐用手挡住它把它推到一边,它第二次凑过来的时候,苏隐直接揪住它颈后的毛把它甩了出去。猫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瞪视着苏隐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一溜烟跑去卫生间躲了起来。
苏隐从抽屉里找出几部旧手机放进旅行袋里,最后审视了一下整个房子,然后穿上衣服,带着两个包离开家。
“避避风头再做吧,不要带着我去送死啊。”
地铁上没什么人,苏隐独占着一排座位,两个包放在脚下,随着地铁的节奏晃动着。对于她不怎么真心的话苏隐选择沉默,她静默的盯着对面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从脸开始一点点龟裂然后撕裂,一只野兽从那副残破的皮囊里爬出来,亮出锋利的爪牙狰狞的咆哮着。
那对瞳仁不进任何光线,漆黑一片。
苏隐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的空气憋闷异常,带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地板和家具上也落了一层灰。苏隐从抽屉里拿出手纸把衣架上的灰擦干净,把两个包都挂在衣架上,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打开所有的窗。
屋子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打扫过的痕迹,看来从芦静跳楼以后这间房子就再也没人来过。
芦静除了要见她以外,其余的时间从不来这间房子,即使来了他也从不在意房间里的摆设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他从未曾注意到,房子里的陈设看起来就像一直有人住在这儿,而不是长久空落的样子。
书房里放着一张宽大的欧式书桌,和苏隐以前房子里简单的田园风格的竹藤家具风格大相径庭。苏隐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来点上一支,走过四敞大开的落地窗来到阳台,在冬日微弱的阳光里静静的抽烟。
这个小区的绿化很差,只是简单的在花园里铺上了绿地,种了一些会落叶的阔叶植物,到了冬天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地的枯黄和那些直挺挺的光秃树干,在寒风里凄凉又萧瑟。
楼与楼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以苏隐的眼力能轻易看见对面人家里的一举一动,现在她正看着对面楼里一户人家的卧室里,一个小女孩正趴在窗台上看她,然后小女孩转过身跑进厨房里,拽拽正在洗衣服的妈妈的衣角,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还用手冲着外面指指点点。
苏隐吐出烟雾,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转身走回屋里。
她花了些时间打扫了一下房子,把芦静留下的东西统统扔掉,在楼下碰见邻居的时候,她像一个新搬来的普通房客一样和他们点头打招呼。
她穿来的那身衣服已经被她烧掉了,房间的衣柜里有的是没剪去商标的衣服。她每次买衣服总会一式两件,很多服务员都会以为她是买给家人的,而所有的另外一件衣服都在这间房子的衣柜里,但芦静从没打开过衣柜。
苏隐整理好床,把衣柜里的衣服都剪下商标挂起来,在确定一切都井井有条以后,她关上所有的窗户拉上窗帘,从旅行袋里拿出作案用的工具和衣服,放到书架后的保险柜里,然后把一切复原。
接下来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她想做这件事已经十几年了,对于结果她不做任何预期,只是抱有一个好奇的心态去尝试和观察,她认为这是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难能可贵的品质。
她的电脑里有古鸿在医院和郑松亲密接吻的照片,她刻意把他们同款的戒指,还有一样的手机挂件都收入镜头,她很想知道,古鸿的妻子是否有他母亲的忍耐力,或者换个说法,自欺欺人的本领。
当年,小小的自己看着古鸿的母亲含泪离去,留下古德木和那个年轻的还只能称之为女孩的女人在一起,她心里就觉得很奇怪。哪怕再温柔的动物被逼入绝境的时候都会反抗,为什么一个成年人却心甘情愿自欺欺人?
到后来慢慢长大她才明白,古鸿的母亲当时并没有被逼入绝境,只是因为她还有退路,所以她才不曾反抗。她渐渐开始迷恋对人性的测试和观察,无论是真的亦或是被误导,她总会想尽方法把对方逼进死路,然后静观对方的反应。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大多数人在挣扎后终会选择放弃,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