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县的运作,一切看似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数天之后,一个重要问题摆在面前,将士和饥民们虽然节衣缩食,在城外挖草根树皮拌着米饭充饥,但仍然日耗巨大。百般无奈下,桓楚来到李溢的办公衙门,自己毕竟在河北地界人生地不熟,问一问李溢有什么办法能度过难关。
仆人引见,来到厅堂。
厅堂内不止李溢一人,还有位年纪三十岁开外的中年人,银灰色长衫,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李溢引荐说道:“此乃我远房族侄,李左车。”
原来是秦末著名的谋士,名将李牧之孙,后来韩信的主要部下李左车,桓楚心中惊叹,但面不改色,拱手微微笑道:“在下楚怀王帐下副将桓楚,见过李兄。”
桓楚身披甲胄,英气不凡,言谈举止有礼有节,颇得李左车欣赏,一来二去,双方话语投机,渐渐熟悉起来。
正事不能忘,一番交谈之后,桓楚缓缓言道:“李县丞,如今粮草匮乏,估计再过数天,连军士都要断炊了,李县丞乃当地人士,不知何处还能筹集粮草,度过眼前的难关。”
听完桓楚来意,李溢同样是一筹莫展,从去年到现在,邯郸郡战火不断,粮食匮乏,粮价飞涨,百姓争相逃命,现在还能上哪去筹集粮草。
一旁的李左车见李溢久久不语,遂言道:“桓将军,现在筹集粮草已是不可能,不过······”
桓楚见李左车欲言又止,忙问道:“不过怎样?”
李左车道:“不过劫掠一番倒还是可以筹集一些的。”
李溢惊道:“李侄儿,切莫胡言,桓将军乃仁义之师,怎能放纵手下出城劫掠。”
李左车笑道:“叔父想到哪里去了,邯郸数经战火,散兵游勇尽皆啸聚山林,其中最大的一支是李良的部下刘晟,此人乃李良军中校尉,善使一杆大砍刀,人称刘大刀。李良叛赵投秦,后被张耳、陈余所败,不得已孤身逃到章邯军中,其军被打散,刘晟便在这邺县东北百余里洛灰山中落草为寇,手下大小喽啰近千人,四方百姓深受其害。桓将军既驻扎邺县,何不领兵击之?此等兵马极易攻破,既能夺其粮草辎重以充军资,又能为四方百姓除害,一举多得,愿将军思之。”
桓楚为粮食急红了眼,一听有匪寇可掠,那管得了许多,言道:“好,就依李兄之言,待我回去后,整顿人马前往。”
李溢见桓楚一口应承,高兴地说道:“桓将军有此决心,百姓之福也,定能一举剿灭刘晟。”
桓楚回道:“李县丞言重了。”
同时又向李左车问道:“李兄既然对周边颇有了解,敢问现在邯郸城是何方驻军?”
李左车道:“现在邯郸城的驻军将领是秦将苏角,原是蒙恬的部将,后来归章邯,年前张耳、陈余击败李良后,拥立赵国贵族赵歇为王,都邯郸,却被苏角所败,逃亡巨鹿。最近听闻秦国长城军团就要南下,看形势,魏、赵之地,又有一场恶战了。”
桓楚点头称是,心中想到李左车颇为留意周边局势,不知是否知道项声,于是问道:“去年,我楚国就有一位将领来到河北,名叫项声,同行之人还有魏国贵族,名曰魏无涯,欲到河内,招兵买马,反抗暴秦,不知李兄听过没有?”
李左车回道:“我与陈余有旧,武臣为赵王时,曾在陈余口中听说过此二人,不过后来章邯连续击垮数路义军,群雄各自退却,现在此二人倒是不知身在哪里。”
“哦。”桓楚面露失望,言道:“项声是楚国将门之后,我本想两军合一,壮大实力,共度难关,临来河北之时,有消息传来在恒山一带,形势危急,委实让人揪心。”
李左车言道:“将军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不过从当前情况看,魏豹占据着上党郡,赵王歇居巨鹿郡,项声与魏无涯无处可去,唯有向北,很有可能前往恒山郡更北一带蛰伏,将军可加派人手秘密查访。”
桓楚叹道:“事已至此,唯有此法了。”
翌日,兵马调置完毕,留郑亮祖领五百人协助李溢守城,余下尽出。桓楚亲自来到李溢府中邀李左车一同前往,李左车见桓楚其意真诚,不似作伪,欣然答应。
********
洛灰山,薄刀岭,太行山之余脉,绵延百里,九曲十拐,山岭就是天然的屏障。
刘晟是洛灰山落草山寇的头头,身材彪悍、满脸横肉,他最得意的本事就是耍大刀,几十斤的大杆刀到了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他是李良的部下,自从李良孤身逃亡秦国后,刘晟带着手下近千弟兄无处可去,干起了刀头舔血的无本买卖。刘晟手段残暴,且不乏小聪明,长期以来,能让手下一千弟兄个个服服帖帖,俯首听命。
当桓楚兵马驻扎在邺县时,就已经被刘晟注意上了,偷偷派手下机灵的小喽喽化妆成难民潜伏在邺县刺探消息。不光是邺县,周边诸县皆如此,说到底,刘晟的人马算得上是一支准军队化的匪寇,训练有素,分工明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整整两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