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荡山泽,位于东海、泗水以及砀郡三郡交接地带,桓楚选择这里作为流亡的地方,说白了这里好,属于“三不管”地带。
桓楚昼伏夜出,隐藏自己。
沿途经过一些村落,所幸身上还带有一些铜钱,向村民们购买了火折等一些生活小物什,以备山间之用。那柄短剑锋利无比,学名袖中剑,桓楚甚是喜欢。
约行进数天,终于走出淮泗平原,目所极处,绵绵起伏的群山映入眼帘。更让人欣喜的是,竟然发现有几缕炊烟升起,远远望去,稀稀散散十几户人家。若寻得一处小窝住住,总比在深山老林里,整天日晒雨淋地强啊,而且,此处人烟稀少,别人很难寻到。
俗语云:“小心驶得万年船”。花了半个时辰,桓楚从村落外围转了一圈,四处察看了地形以及路径,接着想好一些托词,便走进了一户人家。
山间一条窄窄的小溪从树林中缓缓流淌,发出悦耳声响,墨绿色的林荫下边,七、八间土坯墙屋子,屋前是木栅栏围起的空地,用溪边碎石铺起一条小路通往主屋,空地上几只鸡低头寻着虫子,还有只狗狗很尽职,“汪、汪”地叫了起来。
须臾,一位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桓楚瞧着真切,不能完全称为老者,约刚刚五十出头。或许是古时农村条件艰苦,生活艰辛,人都比较显老吧。老者喝走了狗狗,发现有人站在自家场院外边。
桓楚摆出恭谨的姿态,连忙作揖说道:“老先生,叨扰了。”
见桓楚甚是有礼,老者向前迈出几步,不紧不慢地道:“老朽山野村夫,岂敢当先生二字,敢问壮士,怎会来到这穷乡僻壤?”
桓楚已想好托词,忙回答:“在下桓林,会稽人。前些时日,会稽商贾带着不少货物,欲往上谷、代郡等地贩卖,邀我随行以壮其势。不料遇到群山贼,人多势众,我等寡不敌众,货物被洗劫一空。慌乱之中,我只身逃脱,迷失路径,饥渴潦倒,来到此处,恳请老先生能留我住上几日,养足一些气力,也好返家。”
老者心生疑惑。不过,见桓楚生得相貌不凡,并非恶类,便打开栅栏,说道:“既如此,那就在此住上几日吧。”
桓楚心中大喜,再次作揖,“多谢,多谢,叨扰老人家了。”
山中偏僻,可能长时间不曾见到外人,桓楚彬彬有礼,所谓礼多人不怪,老者渐渐打消顾虑,对桓楚言道:“老朽姓郑,在此处居住快有十余年啦。”
桓楚言:“此处清幽雅静,老先生安贫乐道,世外高人也。”
老者笑道:“老朽哪是什么世外高人,虚度人生几十寒暑,尝尽冷暖,方知平平淡淡亦是福。”
老者接着道:“待会让拙荆收拾间屋子给壮士歇息,恐寒舍简陋,切莫见怪。还有先生二字,老朽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桓楚言:“那以后,桓林就称呼您为郑老,可好?”
老者言:“郑老?这称呼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很顺口、恰当,呵呵,壮士不必拘谨,爱怎样称呼,就怎样吧。”
见老者和善,桓楚心中甚是高兴。
屋内出来一妇人,桓楚知道定是老者之妻,赶忙拜见。老者引桓楚来到正堂,不一会儿,妇人过来,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若是觉得劳累,就先休息,待会再一同用饭。
桓楚心中感慨古人之质朴,言道:“蒙郑老收留,如此照顾,真不知以后该如何报答。”
老者微微颔首而道:“老朽岂敢要壮士报答,观壮士相貌,今后非常人也,若能惩恶扬善,造福乡梓,亦是一方百姓之福。”
桓楚心下感动,老者素质还挺高,遂言道:“郑老谬赞了,在下定不敢忘郑老教诲。”桓楚接着问道:“敢问郑老,家中就您夫妇二人吗?为何没有子女留在身边?”
郑老笑言:“老朽有三子,长子耀祖,现在沛县军中任职。次子辉祖,亦在沛县,任县府衙役。三子亮祖尚在身边,未曾分户,今日清晨,和村中猎户进山狩猎,估计要到傍晚才回。”
不一会儿,菜饭上桌,桓楚腹中饥饿,虽粗茶淡饭,亦觉得味道甚好。又觉得郑老夫妇俩和蔼可亲,索性敞开肚皮,放下拘谨,吃了个饱。
用完饭后,来到住处。
屋内板床一张,上有厚厚地稻草,稻草上面铺着粗布床单,薄薄的被褥折叠地很整齐。沿着窗边,摆放着一张几案,上面放置着一盏牛型铜灯用于照明。
完全达到桓楚心里预期,有这些就足够了,桓楚赶紧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时,落日的余晖已经透进屋内,穿好衣服,走出屋外,在溪水旁梳洗。
郑老走来,向桓楚言道:“老朽看壮士与吾那长子身材相仿,便让拙荆寻出长子的俩套旧衣衫,做换洗之用。”桓楚甚是感激,想着今后定要报答郑老一番。
梳洗完毕,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衫,桓楚感到精神好了许多。倚在栅栏边,望着远处,落日渐渐隐没山中,余辉映满天边,不禁脱口而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