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们一般下去是不开棺的,只摸些随葬品便上来。这枚琀是尸体嘴里的东西,能到地上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像那帮军老爷一样,从地面直接刨进去。要么……”莫三眼嘴角的弧度更深,眼睛里透着异样的莫名,“便是要死几个人在下面。”
鲁崖听到“一般”两个字,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莫三眼。
莫三眼沉默了片刻,似在思考,过了一会,他开口道:“既然三豹爷当年救过我大哥一命,你今天又找上门来,那么我便带你去见一见那第三种可能吧。”
第三种可能会是什么?鲁崖并没有过多疑惑,因为在莫三眼话刚出口的时候,鲁崖就已经猜到了。第三种可能是一个人。
很快,他就见到了那个人。
看着面前那个曾无数次在父亲口中提到过的人,鲁崖高兴而意外。高兴是因为他今天终于见到了在他们这行中声名显赫的“白无常”,意外是因为鲁崖从未想过“白无常”是个女人。
既然叫“白无常”,那么她一定很白。
的确很白,而且很美。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但凡她下过的墓,从来没有遇到过鬼吹灯。但凡她开过的棺,从来没有出过粽子。如果不是阴曹地府的白无常,还有哪个人能做到这点呢?
她不在阴曹,她是人,她做到了。
她叫白青。
白青捏着那枚玉琀,眼神素淡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手像纯洁无暇的白玉,白玉下青细的血管清晰可见,干净地让人动容。
“白先生,您可认识这东西?”鲁崖的声音很恭谦,虽然面前的女人看起来仿佛只有二十岁的模样。
白青并未立即回答,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她不紧不慢地观察着玉琀,过了很久才淡淡开口,声音冰冷:“这块玉琀上面有血的味道,不是出自我手。”
鲁崖听完,心里不禁怅然失望。不过白青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眼睛亮了起来。
白青说:“但是,我认得玉琀上面这张脸。”
白青说完,手指在身边的檀木桌上轻敲了两下,门外便进来一个人。那人听白青吩咐了两句又转身离开,不多时,带进来一个胖子。
进来的那个胖子,虽然穿着青色长衣,仍然能看到衣衫下晃悠的肥肉。胖子长相很普通,或者说长得很老实。如果没有那双贼溜溜飘忽闪烁的眼睛,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
只是那双小得像一条缝,却闪着精明的眼睛,将他贪婪的本质赤裸裸地暴露无遗。
胖子走到白青身边,躬下背,满脸肥肉谄媚地挤在一起,堆出一个笑容:“主子,可是有吩咐?”
白青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玉琀递给了胖子。
胖子捏着玉琀,凑到眼前,他的手肥而大,所以玉琀显得小得像头大蒜。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让人不喜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逐渐僵住了。
仿佛有一柄锤子,“哐啷”一声,将他脸上碎石堆砌的笑容砸成粉碎。胖子细小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瞬间,那恐惧便漫延到他整张脸,漫延到他的全身。
他满身的赘肉以一种奇怪的姿态颤抖一下,额头上刹那冒出了冷汗。胖子惊叫一声,好像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将他灼得剧痛。
“喀楞”一声,那块烙铁一般的玉琀失手跌落在地。
看得胖子如此表现,鲁崖眼中一冷。
白青黛眉微蹙,扭头看着胖子,声音变得严肃:“常来山,你果然认得这东西!”
胖子常来山听得白青的话,身体再次一颤,表情慌乱,竟然噗通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脑门瞬间淤起一片乌青:“主子,常来山该死,常来山该死!”
白青冷冷哼了一声,声若霜雪:“该死?你这厮的确该死,背着我做了错事,事后居然还敢隐瞒!”
鲁崖听得白青和常来山的对话,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今天本来只想打听出一些线索,没想到事情居然几乎已经水落石出。
未免有些蹊跷。
也许是这个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台戏。只是,为什么她不干脆一口否决呢?
虽然心里有疑惑,此时鲁崖却是不得不接话了。即便是一台戏,也是别人自家的家戏。鲁崖轻轻咳嗽了一声,向前迈了半个步子,拱手道:“白先生,今天鲁某登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望您看在家父的面子上,让我把人带走。”
把人带走?
白青和胖子听完,均是一愣。
白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仿佛刀子般落在常来山臃肿的身躯上:“常来山!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常来山又是猛磕一阵头,青石地面上碰出血印:“主子,小人我只是偷偷带着几个兄弟下了墓,没有绑什么人啊!”说着,抬起头来看着鲁崖,脸上无辜表情不知是假装还是真实,“这位先生,您说话可要凭良心!”
鲁崖想起妹妹家院中那个阴毒的风水局,还有不知所踪的外甥女,心里泛起一阵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