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穆清婉去正房请安时,康氏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穆清婉当即就愣住了:“让聂傻子去护送月娘回家?这是谁的主意?”
康氏道:“是你爹去问白家大公子,白家大公子推荐的人选。我也仔细想过,只有这聂傻子,最适合去送月娘了,一来听说他有些拳脚功夫,连白家大公子都称赞的;二来最为重要的是,他是个傻子,由他去送,才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原来人傻,还有这等好处,穆清婉想了想,除了聂泰安,好像也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于是便点点头,将李月娘叫来,把事情同她讲了。
此时的李月娘,归心似箭,听说穆家有了妥善的安排,而护送人选又是白雨松的好友聂泰安,简直是一百二十万个愿意,当场就点了头。
接下来的日子,穆家会有很多事情要忙,只怕再也顾不到李月娘,未免怠慢了客人,康氏干脆加紧安排,隔天就将诸项事宜打点停当,把李月娘送上了马车。
穆清婉不放心,让锦玉跟着李月娘,把她安全送回家后,再随聂泰安一道回来;而她自己,也一路送着李月娘,直到城门口,又拉着聂泰安叮嘱加威胁,说了好一通,方才回转。
聂泰安骑在马上,歪歪倒倒,害得随行的家丁提心吊胆,生怕他会掉下来,但也是巧,无论他怎么晃,还是紧紧地黏在马背上,半下也没掉下来过。出了城门不久,便听见后面有人追着喊:“少爷!少爷!”
聂泰安叫一声:“万仞和琥珀来了。”说着,就直直地跳下马去,奔向后面追来的那两人,吓出家丁们一身冷汗。
三人终于奔到一处,万仞气急败坏地道:“少爷,我们不过外出做工两天时间,您就要出远门?”
琥珀则担忧不已:“路上无人照顾,您要不要紧?要不我跟着一起去?”
聂泰安回头望望马车,道:“穆家三姑娘派了个丫鬟跟着,有人服侍。”
琥珀的唇角,就有点朝下滑,道:“那是服侍李小姐的,哪里是服侍您的。”
万仞看了琥珀一眼,道:“要不我跟着去吧,少爷您要顾着装傻,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好出面处理。”
聂泰安挥起拳头,狠狠地捶了他一下,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那天你怂恿我穿了这件衣裳,我就不会被白家大少爷给认出来,如果我不被白家大少爷给认出来,他就不会发现我有功夫,如果他不发现我有功夫,就不会向穆家推举了我,让我护送李小姐回德安县去!”
他一气说了一大篇,万仞愣了愣,方才理清楚这里头的关系,不由得好笑:“少爷,您不是已经甘之如饴,还打算劝说白家大公子进京参加武举么?这会儿怎么又抱怨起来了?”
“我是想带白家大少爷去京城,但可没想护送李小姐去德安!”聂泰安没好气地又捶了他一拳,然后转身朝回走,“我是个傻子呢,同你们讲太多话,会令人生疑。”
已经讲了很多话了好不好……万仞和琥珀颇感无语,但到底还是追着又送了好长一截,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且说穆清婉回到家中,刚下马车迈进门槛,就见两个媒婆打扮的妇人,推推攘攘地朝外走,一面走,还一面互相谩骂。这是作什么?上她家提亲来了,还是上她家吵架来了?穆清婉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就拿帕子遮了脸,退避一旁,准备等她们过去后再进门。
但媒婆的眼睛就是尖,尽管吵着架,还是看到了她,当即两人一起奔过来,一个道:“三姑娘生得仪态端庄,一看就是做长子嫡媳的命。”一个道:“长子嫡媳不过是个虚名,什么要紧,做人家媳妇,最重要的是丈夫在家受器重,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穆清婉一头雾水。正不知如何脱身,幸好小翠儿赶将出来,将那两名媒婆轰走,才把她给解救了出来。
穆清婉回头望望那两个不知所谓的媒婆,好奇问道:“她们是谁?来做什么的?”
同未嫁的姑娘说这个,可不合规矩,不过此时并没有外人,说说悄悄话又何妨,小翠儿朝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三姑娘,怪事一桩呢,说了您都不信,那两个媒婆,竟都是白家遣来的,但一个是为他们家大公子提亲,一个却是为他们家二公子提亲。为白家大公子提亲的,是他们家太太;而为他们家二公子提亲的,则是白采办,您说这事儿怪不怪?”
怎么,白家的妻妾争斗,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了么?穆清婉忽地就联想到了雨花石上头去,脱口问道:“我爹呢?”
小翠儿抬头朝后院看了看,道:“因为那两个媒婆的事,太太才把老爷给叫回来,但老爷却不理会媒婆提亲的事,只顾着在那里发脾气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走,看看去。”穆清婉说着,抬脚朝后院去了。
后院正房里,穆长光果然在发脾气,站在厅里气呼呼地骂:“一个妾而已,算什么东西,居然想要拖我下水,好胁迫我把清婉嫁给她儿子,她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穆长光发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