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婉很快来到正房,康氏在屋里坐着,脸上神色严峻,与平日有很大不同,而刚才就说要回房歇息的穆清莲,却在一旁站着。她上前行礼,问道:“娘,突然又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康氏朝她身上一看,果真有块从来没有见过的玉佩,就挂在她腰畔,那玉佩一看就是好货色,而且,还真像是男人的东西,试想,有谁家女子,会把一头猛虎挂在身上?
男人送的玉佩!康氏忍不住就微微地颤起来,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同人有了私情,坏了名声,她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穆长光又怎么会放过她?
偏穆清莲还适时地凑到她耳旁,小声地提醒:“大伯母,我说的就是那块玉佩,您瞧,三姐姐正戴着呢。”
“小翠儿,关门。”康氏强作镇定,但声线明显有些紧绷。
小翠儿不知事情真假,趁着关门,连连地向穆清婉打眼色,但穆清婉却冲她一笑,也不知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
房门被关了起来,小翠儿亲自去了外面守着。四下再无旁人,康氏强作的镇定瞬间崩塌,露出满脸的痛心疾首,只差哭出声来:“清婉,你那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玉佩?”穆清婉低头看看,“是方才四妹妹送的。”
“三姐姐,我刚才是去过你房里不假,但何时送过你玉佩?”不等康氏有所反应,穆清莲先惊讶出声,“再说了,那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我又如何买得起?而且,我就算送,也要送一块小巧玲珑的,怎会送只老虎给三姐。”
她连举三个理由来反驳,康氏几乎是立时就信了,紧盯住穆清婉,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清婉,这玉佩究竟是谁送的,你跟娘说实话!”
“娘,真是四妹妹送的。”穆清婉说着,不敢置信地望向穆清莲,“四妹妹,明明是你送的东西,你怎么转眼就矢口否认呢?”
不否认,怎么泼你一盆子污水呢?穆清莲极力抑制住上扬的唇角,装出副委屈的模样来:“三姐,是我不对,贸然问你这玉佩的来历,但你也不能这样,编出些子虚乌有的话来拖我下水,这事儿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穆清婉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直递到穆清莲面前,急道:“四妹妹才刚送我的玉佩,转眼却就不认了,这是什么道理?”
穆清莲却显得比她更急:“三姐,你凭什么说这是我送的?有谁看见了?”
穆清婉毫不犹豫地回答:“刚才琥珀和槐花就在内室,她们都看见了!”
琥珀和槐花?前者是聂家的丫鬟,后者是东角院里,专门负责打洗脚水的一个丫鬟,她们刚才,就在西厢的内室里?!穆清莲心头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地忘了呼吸。穆清婉好像是说过,有找琥珀来帮她改衣裳,但那丫鬟不是已经回去了么,怎么还留在内室,而且竟有东角院的丫鬟陪伴?
两个大活人,刚才就在内室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穆清莲隐约地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了,事情恐怕有变……
康氏见穆清莲脸上表情变化万千,却始终沉默不语,不免疑惑:“清莲,这玉佩,究竟是不是你送的?”
穆清莲尚未想好说辞,穆清婉已是不堪继续受委屈,让守门的小翠儿去把琥珀和槐花都给叫了来,当着康氏的面,对她们道:“你们告诉太太,这玉佩究竟是怎么来的?”
琥珀和槐花你一句,我一言,转眼就把事情表述清楚,说法和穆清婉的一模一样,都称这玉佩,是穆清莲方才送给穆清婉的。
穆清婉听得她们说完,终于松了口气,时间轴上说得不错,槐花果然是个实诚人,不枉她特意寻了借口叫她过来,往后若有了机会,一定得好好谢谢她才是。
康氏听完琥珀和槐花所述,却疑惑了——玉佩真是穆清莲送的?那她怎么却不承认?还反告了穆清婉一状?
此时穆清莲已经缓过了神来,指着琥珀和槐花,冲穆清婉叫道:“三姐,你心虚也就罢了,居然还串通丫鬟,诬陷于我?”
穆清婉与两个丫鬟串供?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康氏的脑子开始犯晕。
然而穆清婉却冲着穆清莲冷笑起来:“聂家受过我几次恩惠,若说琥珀与我串通,还算有几分理由,但槐花可是罗姨娘的人,若非真相就是如此,她会偏着我说话?!”
罗姨娘与穆清婉母女势同水火,就连穆家守大门的小厮都晓得,她屋里的丫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偏向穆清婉,与她串供的,而槐花既然说那玉佩是穆清莲送的,那么事实真相就只有一个——玉佩,的确是穆清莲送给穆清婉的,而非有什么野男人。
这道理很浅显,康氏略思忖一时,就理了个清楚,当即冲穆清莲黑了脸:“清莲,这块玉佩是你送的?那你为何要诬陷你三姐?”
穆清莲后背的冷汗,马上就嗖嗖地下来了,很快浸湿了双层的襦衣。
施天赐部署的诬陷计划,本来就是建立在无人知晓的基础上的,不然那时他也不会再三叮嘱,让穆清莲送玉佩时,莫让其他人看见了;而今日却出了鬼,本该已回家的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