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若水冷笑一声道:“这全场的明暗变幻,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还敢说不是术法,若不是术法,刚才那诡异的箫声又是从何而来?”
“我……”怜幽说着望向寒越,意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说实话。
寒越还未及应对,突然身旁一人长身而起,大笑道:“你这婆娘真是孤陋寡闻,方才那吸引流火乃是武道当中的擒龙功,可用武灵遥遥操控一个物件,如若不信,就由我楚羽给你露两手。”说着伸手为爪,对向近处一盏纱灯,那纱灯之火立即如怜幽方才那般自动飞到了楚羽手中。
寒越又是一惊,楚羽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场诸多人也听闻过擒龙功之名,但是隐隐觉得楚羽这下与方才怜幽那两下颇有不同。
但楚羽完全不给众人反应时间,手中一推,又将那飞火送了回去,继续道:“至于这箫声嘛,也是我吹的,你若不信,我便吹给你听听。”
不知从何处竟真的拿出一根碧竹长箫,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虽然少了某种空灵的韵味,但声音节奏竟然是一模一样。
寒越心道:“难道方才那箫声真的是楚羽吹的么?”但又隐隐觉得并非这样,楚羽从小浪迹街头,如若会吹树叶竹笛,他或许还有几分相信,但是这洞箫却绝难学成的。
秋若水此刻也是惊疑不定,她虽然给楚羽下得并非高深术法,但是料想以这少年之能,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怎么会突然站起来?
而楚羽方才操纵飞火,她看得出的确不是术法施为,而是当真以被强大灵力吸引过去,难道楚羽小小年纪,竟然是深不可测的武道高手么?
惊疑不定间,忽然楚羽又道:“秋若水你这臭婆娘胡乱打岔,分明就想浑水摸鱼,美人儿,你继续跳,现在就由我楚羽为你伴奏!”说着楚羽拿起一双筷子,开始有节奏地敲击起桌上的酒坛,声音有如泉水叮咚,铿锵有声。
口中高声唱道:“大风突起云风扬,赠我杯酒行四方,大漠狂沙淹日月,冰天雪雨破天狼……”
这首《大风歌》本来先是在武朝行军时候唱以振奋军威的战歌,后因其铿锵有力,并且朗朗上口,渐渐传入民间,东陆七国,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四五岁儿童,无不会唱。
寒越听得楚羽声音嘹亮清越,心中也是豪气顿生,于是也举箸敲杯,和声唱道:“大风突起云飞扬,磨我宝剑负行囊。三月方到阴山脚,九月提刀战松岗……”
两个少年唱功虽不高,然而歌声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种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只听得在场众人不无精神大振,好似自己也回到了那段意气风发的轻狂岁月。
本来内心沮丧的怜幽听到这歌声,便犹如一片阳光照进心中阴霾,也是精神一振,当即闻歌起舞。
她本就醉意迷蒙,此刻配合这刚劲有力的歌声,动作也是大开大合,柔中带刚,时而如蝴蝶翩跹,时而似飞鸟投林,本来柔媚空灵的舞姿中又加入了几分飘逸洒脱之气。
就算创作这首歌的人也不会想到这首战歌竟会被人用来舞蹈,并且这首刚劲有力的战歌配合怜幽柔美的舞姿,竟然形成了一种反差强大的莫名的吸引力。
但此曲《大风歌》毕竟是用来行军的,讲究雷厉风行,直进直取,并不似舞蹈辗转反侧,所以寒、楚二人唱完一曲,怜幽的舞蹈却还未完成,而杯中酒亦还剩一小半。
短暂沉默的尴尬,寒、楚二人对望一眼,心叫不好。
但怜幽却不慌不忙,舞姿放缓,收起方才刚劲,身体如水草一般舒缓柔软起来。
启朱唇,发皓齿,又轻柔唱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她开口唱出第一字,全场顿时静谧无声,因为皆被怜幽这犹如幽谷月光般空灵澄澈的天籁所震慑。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的声音里隐隐然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寒越竟然心生幻象,好像当真看见一位佳人独居城楼,望空长叹。
城下烽火连天,千军万马厮杀不止,佳人遗世独立,落落寡欢,好似与人间没有一点瓜葛。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望一眼兵临城下,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即便地动山摇,万人阻挡,那人也会破开千军万马,来带她走。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久候,双眸似乎都已经忘穿了思念的秋水,但那人却始终没有来,或许她知道,那人永远都不会再来。
终于,佳人纵身扑下城楼,淹没于了刀山火海之中……
歌声渐渐止歇,寒越又回到了场中,见到怜幽将掩口的袖子缓缓移开,酒杯倒举,杯中之酒竟然一滴也没有流出,两柱香刚好烧完。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寒越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原来有两行清泪,悄然滑过。
怜幽见到寒越的泪水,忽然伸出双手,在虚空中用拇指轻轻抚摸,好像寒越正站在她眼前,而她正在为寒越拭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