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探花告别夏晴,来到二楼自己的工作位旁,发现是个女客人,正低着头在翻腾着自己的工具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背影和一头整齐的乌黑短发,穿着一套极具旧时代气息的碎花裙,像极了三十年代卸下戎装后去会情郎的女兵。
“咚咚!”
林探花轻轻敲了两下墙壁,开口说道:“您好!芭莎造型十八号发型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小子也知道讲文明懂礼貌?”
女顾客回过头来,将带有浓郁江南水乡色彩的精致五官呈现在林探花眼前。
“徐朗宁!你来干什么?”林探花先前就觉得背影眼熟,还以为是以前的熟客,没想到是这么个煞星。
“来消费,来享受服务,怎么,你不想接客?那今天得换我来投诉你了。”
一出口才觉得不对,想到“接客”的歧义,徐朗宁脸“刷”的红了。
林探花昨天可谓是受尽了徐朗宁的凌辱,正愁着无处宣泄,徐朗宁的话瞬间让他看到了希望,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徐朗宁,坏笑道:
“接!姨妈姨夫全家来了都得接!您是想要正常的服务还是特别的服务?”
“你……”徐朗宁牙齿咬得“吱吱”响,“我要剪头发,每一根剪半厘米,多了少了都不行,剪不好跟你老板投诉,罚死你!”
林探花霎时明白这徐朗宁摆明了昨天没收拾了他今天来找茬来了,火气“唰”地升腾而起,不过他也明白和客人争执是服务行业的死罪,光头良绝对不会放过他,深呼吸了半分钟才挤出了职业性的微笑,“好的,我先给您洗发。这边请!”
到了洗头区,徐朗宁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扭扭捏捏的似乎很不愿意洗头发。
脸红、害羞,林探花心中臆想这你徐朗宁还是有些小女儿的特征的。
“您躺下吧。”
“躺……下?”
“嗯!躺下洗。”
“站着洗不行?”
“那样泡沫容易进眼睛,而且您弯着腰也累,再说您撅着屁股也不雅观。”
“你……躺就躺!哼!”
“你……躺的意思不知道?”看着徐朗宁生猛地趴在洗头床上,林探花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惹恼了这个煞星。看着徐朗宁明显是一刀切的头发层次,他霎时明白这姑娘可能从来没上美发店剪过头发,都是自己剪的,怪不得对洗头的流程一窍不通,却也不点破,不动声色将徐朗宁的头摆到正确的位子,打开花洒问道,“水温可以吗?挠的轻重可以吗?……”
洗完头到座位上坐好,徐朗宁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包着毛巾,新奇之余竟然露出了小女孩第一次穿裙子般的窃喜。
这得要多简单的生活才能把这姑娘养成这样啊!
林探花看得直摇头,给徐朗宁围上围布摘下毛巾,换上他工作时一贯的亲和表情,问道:“按您的想法剪还是我根据您的实际情况设计一款发型?”
“说了,每根头发剪半厘米——不,每根剪一毫米,不能多剪也不能少剪。”
“那种发型不好看,甚至连发型都说不上。您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了,拥有一款和您年龄匹配的发型已经迫在眉睫,不管青春动感类的还是能凸显女性娇美和妩媚的风格,都好过您现在的发型。我的建议是剪一款低层次的经典堆积,能增强您五官的柔美,还能让整个头顶更加圆润……”林探花苦口婆心道。
“少跟老子废话,就按我说的动手!”徐朗宁被打击得面红耳赤,恼怒之下顿时现出了原形。
“行了!你别跟我犟了。挺漂亮一大姑娘非得整得跟六七十的老娘们似的,就按我说的剪。”林探花逐渐摸准了徐朗宁的脾气,对她的畏惧感也渐渐消除,说话也硬了起来,此刻他觉得徐朗宁单纯得可爱。
“你……剪完不好看的话我立马去把你楼下的那破车拖走。”徐朗宁虽然语气强硬,但明显是外强中干。
“不好看我自裁给你看!”
林探花分好区,随后开始了修剪。
林探花学的是沙宣这个以精致和精确著称的流派,从对梳子和剪刀的拿持,到梳理头发,到落剪刀的时刻,一招一式都简练而优雅。
专心致志到了极点的时候,林探花是不会和别人说话的,面色沉静,只听到剪刀剪断发丝的清脆声,冷酷,凝俊,邻座的吹风机吹出的余风偶尔飘过来,剪断的发丝华丽飞舞。
徐朗宁在镜子里看得跟着沉静,这一刻,她想起了约翰尼德普化身的机器人,和他的剪刀手。她忽然有一种想要去了解林探花这个看似普普通通却又和别人有些不同的年轻男人的冲动,但很快又被她扼杀。
修完层次,吹干,处理外线和形状,造型,一个小时后,一个耳目一新的徐朗宁显现在镜子里。
在精致动感的短发烘托下,徐朗宁除去了矫健和硬朗,多了几分亭亭玉立,配上清新秀气的鹅蛋脸,高挑的身体愈发的玲珑有致。加上复古的碎花裙子的映衬,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绰约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