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狐疑才刚放下去，恶魔已经找上身
四天后，赵子君第一次在夏语尘的语文课考试中得了不及格。
下课铃响后，赵子君没有走。夏语尘对学生说过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留下来。
赵子君站在讲台前，身材瘦长，头发盖住了耳朵，这使夏语尘怀疑起赵一凡是怎样管理孩子的，这样良好的家庭，居然让孩子荒废到如此地步。
“夏老师，我的考卷至少应该得六十一分。”赵子君说。
一点儿不错，正是这种口气，夏语尘想，她耐心地说：“赵子凡，你的基础题目做得还不错，就是作文《何以解忧，惟有——》，你填的是‘杜康’，你的整篇文章都充斥着一种及时行乐，得过且过的思想，我认这是不健康的，不应该是你这种年龄的人应有的思想意识。”
“夏老师，我认为曹操那样的伟大人物都可以有这种思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再说老师，你认为什么才是健康的，我喝酒，是自己花钱买的，一不偷，二不抢，我爸爸就说了，他是酒精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象他这样的领导都认为是对的，你怎么能够贬低我的作文呢？”赵子君的姿态居高临下，语气象是装满了炸药。
“那你就想错了，你爸爸是大人，工作之余，他可以抽烟喝酒，而你不行，学生的天职就是搞好学习，那么针对这篇作文，能够解忧的方式很多啊，比如唱歌、跳舞、看书、下棋，和同学们聊天等等。首先你这个选题就缺乏积极向上的中心意思，以后要改进啊！”
“只要再加四分就够了，”赵子君说：“只要及格就行。”
这已经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了。敢和老师叫板的学生，夏语尘还是第一次遇到，也许是从小的优越感，让他无法容忍那怕一小点的失败，“赵子君同学，老师希望你正确对待这次考试，就像你说的，只差四分嘛，老师也没批评你，下次再努力一把就上来了。成绩是靠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而不要来的。好了，回家去吧，老师也要回家了。”夏语尘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他说。
赵子君耸着肩膀，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地板。
“听着，小伙子，”夏语尘也有些生气了，不由自主想起和赵一凡的恩怨纠葛，而今天，他的孩子又来和自己掐上了，真是烦人，本来耐心很好的她今天也变得急躁起来，不知不觉放大了声音：“如果你再不回家去，我就会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请你！”夏语尘声音虽大，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尽可能让这威胁看起来像是开玩笑。
赵子君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夏语尘突然感到自己像是浸在一桶冰水里，这是这几年的教师生涯所没有碰到过的，她在一双稚嫩的眼睛中看到无比强烈的怨毒。这孩子扭曲的脸充满疯狂——几乎不再像一张正常人的脸。在这张写满露骨憎恨的面孔前，夏语尘感到脖子上冷汗直冒，突然间，洪娜关于赵子君想谋杀她的故事似乎是真实可以的了。
赵子君一声不吭，转身昂首阔步走出教室。
夏语尘摊开学生的本子，又改了一会作业，但眼看作业，心里却一片混乱。她感到羞愧也有些害怕，赵子君应该和其他学生一样，也许他对自己比对老师还要生气，一想起那孩子临走留下的威胁感，夏语尘不禁感到全身一住地战栗。
夏语尘实在无心批改作业了，就在改得一半的时候，她合上本子，把它们装进抽屉。就在她要准备关教研室的时候，她听到走廊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一扇门被打开了。
不可能是清洁工，那个清洁工都是每天早上上班前提前半小时打扫这幢楼的。
“喂，有人吗？”夏语尘试着喊了一声。
没人应声。
夏语尘大着胆子，顺着走廊走向楼梯口，拐角处是厕所。
男厕所的门正在慢慢关上。
夏语尘在厕所外面站了一会，里面又没声响了，没人，她听到的声音一定是什么人离开时发出的，很明显，这个人并不想让别人看见他。
夏语尘重新回到走廊上时，这里的寂静可以说伸手可触，所有的老师都下班了，只有男厕所的门在慢慢关上时发出的咝咝声。
接着传来了其他声音。
夏语尘听到一边楼梯上轻微、小心的脚步声，她便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
“你是哪个？”她喊道：“出来，说话。你知道学生在放学后是不允许留在教学楼的，再不出来我叫门卫了哈。”她向下望去，可惜台阶上看不见什么人的影子。
突然，从楼下传来一声短促的口哨声，持续似乎还不到一秒钟，若有若无。
跟我闹着玩儿的吗？”夏语尘想，让我瞧瞧这家伙究竟是谁？
她抬脚就往楼梯下走，一级两级三级，当踩到第四级台阶的时候，她感觉出异样了，台阶突然变得像冰一样光滑，可是这时已经收不住脚了。
她摔了下去！
一侧屁股重重地跌在台阶上，钻心的疼痛顿时扩散到身体的另一侧。她试图用手抓住台阶，但手掌与台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