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为一语尘埃难扫，被双规划地为牢
“下一语扫尘，旋下一语扫扫尘。”
黄昏时分，推开宾馆的窗户，看天空云卷云舒，赵一凡大脑中蓦然间冒出这一句话，连自己都感到吃惊，这句话生疏而又熟悉，是谁说的呢？
夏语尘！
终于想起来了，妈的，还是忘不掉这个婊子！赵一凡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句，记得刚开始知道她名字的时候，就对这个名字感到很好奇，曾经问过她其中的含义，她便说她这个名字是从一句古老的禅语中来的，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听说夏语尘的母亲是个山村小学老师，是地主的女儿，家学渊远，家教严格，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一直守寡，独自抚养王语尘长大。
真是黑色幽默啊，他想，不食烟火的名字，变身坐台小姐的老师。他想起今天纪委找他谈话的情景，那个黑胖子组长一进门就对他说：“赵局长，你现在可成了名人了，比以前在位时更有人气！”然后就给他简述了本地网站那篇《人民教师变身坐台女，人事局长化身阶下囚》的文章。
自从那天在城关宾馆被冤枉嫖妓后，赵一凡并没等到他老婆来认领，那个黄脸婆是江城市前副市长的女儿，现在江城人民医院任外科医生，早就和他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而且据说和院长有一腿，反正赵一凡也无心过问，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八岁的儿子读的是贵族小学，封闭管理，只有周末才回家。这一次，老婆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只对所长说让他等待离婚就是。从派出所出来，还没等他打道回府，一辆尾号05的公务车就停在城关派出所门口，他知道那是市纪委书记的座驾，果不其然，纪委书记章文远亲自向他宣布他被双规了，变化之大、效率之快、力度之大，让他叹为观止。不用回家，他又被重新拉回城关宾馆，不过章大人并没有全程陪同，负责和他谈话的检查组长是市纪委常委张明清，外加一个秋书记员，也许是有意安排，他继续住在昨晚和夏语尘苟合的房间，唯一有变化的是，昨晚那块带血迹的床单被换了下来，显示我们宾馆服务人员还是很尽职尽力的。
昨天才面对派出所的民警，今天又面对纪委检查人员，他依然坐在床上，张胖子依然坐在昨天一绰毛坐过的椅子上，书记员小秋依然象奶油小生一样站着。这个张胖子，有一次曾经请他帮忙安排其小姨子去某乡任党委秘书，当时因为另一个头面人物的亲戚也向往那个位置，就被他正言婉拒了。这回碰到他，算是倒霉透了，赵一凡想。
“我们现在开始吧。”张胖子示意小秋准备记录，“我先向你解释一下双规的含义，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交代你的问题，你理解了么？”妈的，这么流行的官场用语谁不知晓，你当我是小孩。但赵一凡还是很谦虚的说：“谢谢你的解释，我理解了。”
“那好，现在我们开始正规谈话，小秋作好记录。”
“你的姓名？”
“张组长，大家都是熟人，这些你都知道的，不用再问了吧？”
“这是程序，必须当事人亲口回答，请你尊重程序。我再问一遍：名字？”
“赵一凡。”
“性别？”
“男。”
“年龄？”
“35岁。”
“族别？”
“侗族。”
“政治面貌？”
“党员。”
“职务？”
“江城市人事局局长，党组副书记。”
“住址？”
“江城市阳江小区街心花园11栋。”
……
好不容易把一长串的个人信息报告完了，这回终于进入问话主题了。
“赵一凡，你也算江城高级干部了，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你清楚的，请把你的犯罪事实如实交代上来？”张胖子居高临下地审问，和一绰毛一模一样，只是更威严。
赵一凡也象昨天一样义正辞严地反驳：“张组长，我要负责任地纠正你，我不是罪犯，你不能用犯罪事实这个词！”
“哦，是么？那就改个问法：请把你的问题如实交代上来？”
“我有什么问题呢？”赵一凡信誓旦旦，“张组长，我用党性作保，我赵一凡从22岁工作以来，清白做事，干净做人，没有什么问题？”
“党性作保？笑话！”张胖子大声叱责，“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没问题我们会找你谈话么？组织会决定双规你么？再给你提醒一遍：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人嘛，谁不会犯错误呢？只要你老实交代清楚，还是好同志嘛！”
哼哼，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鬼才会相信你，想诱导我，你还不够格。
“张组长，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误，要不，你提示我一下吧？”赵一凡摊开双手，作无赖状。
“好，既然你负隅顽抗，那我们先从有确凿证据的开始：昨晚你嫖妓了么？”
“没有，我真的是被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