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别丢下我！”蓝万海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霍地坐了起来。
王仁翻身而起，手按在刀柄上，婆毗牙睁开眼睛，沐林雪起身出房间问道：“又做噩梦了？”只有多多那，犹自在熟睡。
沐林雪递给蓝万海一块手绢，让他擦去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没有了睡意，四个人索性坐在棚子的外沿，吹夜间林中的凉风。
林子很静，但又不时有夜鸟的鸣叫声，远远的还有野兽的低吼声，好像是猕猴，又好像是疣猪。
王仁首先打破沉默：“今后有什么打算？”
沐林雪说：“我违反哥哥的命令，已经跟他们闹翻，好在万海没有事，现在只有跟你们走了。”她边说，边翻译给婆毗牙听。沐林雪在云南生活十年，沐英延请天竺（印度）高僧教习子女文化，这位高僧游历南亚各国，通晓南亚语言，沐英因为云南与南亚各国接壤，要和南亚各国打交道，故叫子女学习各国语言，沐林雪因此与暹罗、天竺、真腊的各国人交流没有困难。
婆毗牙说：“万海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不可以再回国了。王弼侯爷遭牵连，被赐死，王仁的族人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三位有国不能回，不如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我在这一带海上陆地上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万海和王仁都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到了我的地面上，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王仁说：“姓蒋的只说了我父亲被赐死，应该族人没有问题。但是我帮助万海逃脱锦衣卫追捕，朝廷只怕早已将我列为钦犯，这个国，不回也罢。我父亲料到朱元璋会对他下手，他可以坦然面对，但我不甘心。蓝国公和我父亲一生为朱家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到头来却被朱家诬陷斩杀，我一定要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我原来以为皇上是被燕王蒙蔽，蒋爵显说王伯伯也被赐死，倒真的让我看清了皇上的意图。王伯伯为人勇武但宽厚，不像蓝叔叔一样肆意洒脱，虽然战功卓著，但为人处世低调，皇上如果说受蒙蔽对蓝叔叔不利，还能说得过去，但叫王伯伯死，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真的是狐兔死，走狗烹，打下了江山，功臣们都要去除掉吗？干爷爷过河拆桥也太急了点。”沐林雪说，沐英是朱元璋干儿子，沐林雪算是朱元璋的干孙女。
蓝万海说：“我与大明朱家不共戴天之仇，天可怜见，让我在各位帮助之下逃出生天，我族人和同道一万五千余人的血，我一定向大明朝讨要回来。王伯伯的冤屈，我也一定一并伸张。”
王仁点点头：“这笔账，是一定要和朱家算的。只是朱家天下已定，父亲的部将亲属只怕多半受牵连排挤，没有了实权兵卒，也或许有些人贪图享乐，不愿为蓝叔叔和父亲出头，如何算这笔账，要仔细谋划。”
蓝万海接着说：“我父亲一个，就牵连一万余人，朱家太过歹毒，但是忠臣烈士是杀不尽的。云南是个好起兵的场所，不过沐王爷的家业要受到威胁，沐春自保的选择，我也能理解。要想报这个仇，是很困难的。但就算比登天还难，我也不会放弃。”
沐林雪说：“要是父亲还在，一定可以阻止这场人间惨剧。”
“不见得。”王仁说，“我不是否定沐王爷的能力和影响，只是没人能打消朱家灭功臣的念头，看看现在，有几个随朱重八打天下的人得到了善终？胡惟庸案，已经打击了大半，蓝叔叔这件事，天下人谁不寒心？”
“我们去做海盗吧！”婆毗牙突然冒出这句。
“海盗？”沐林雪第一时间感到惊讶，翻译过来后，蓝万海和王仁也觉得惊讶。
“是的，我们去做海盗吧，拥有自己的一条船就行。万海和王仁你们有很好的功夫，我们一起做好的海盗，专抢海盗、走私商人的海盗。海盗没有国籍，想打谁就打谁，爱打谁就打谁，不用什么顾忌，势力强大了，还可以帮助我们打败仇人。”婆毗牙一直有个海盗的梦想，一直期望着拥有一艘甘武者号快船，纵横大海。他受佛教思想的影响，对叔叔夺取王位的事，记仇不是很深。这么些年一直流浪在外，最想的还是有一个安稳的场所，那就是一艘自己的船。
对于船，蓝万海和王仁不陌生。大明的很多次战争，发生在船上，巢湖大战、陈友谅应天大战鄱阳湖大战、对张士诚的数次战争，均发生在船上，这些战争蓝玉和王弼有些亲自参与过，对蓝万海和王仁也讲过。但是，当一个海盗，是蓝万海和王仁从没有想过的事。不过，在这个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不凭借这样的形式又怎么能发迹，没有实力，又谈何报仇？
蓝万海考虑片刻，立即点头：“行，我们当海盗，由此起家，发展实力，要做就做大做强，做到可以和朱家天下叫板，做到可以为冤死的亲人报仇！”
沐林雪担心地说：“海盗，抢人财物，总不好吧。”
王仁说：“林雪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做海上的侠盗，把海上运输规范起来，从陆上不能向朝廷讨回公道，我们可以从海上来。只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和规矩，不要沦为独眼胖子那样的恶霸。”
婆毗牙见他们讨论得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