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天下的主人就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他知道文如秋是为大豫的社稷考虑,也知道他的儿子殷瀚是不会放弃皇位,这样一来恐怕他的两个孩儿真的就要兵戎相见。这或许也是报应吧,他当初就因为储君的位置与自己的弟弟相争,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最终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结果。可是因果循环,报应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并且演化的更加严重了,也是自己太优柔寡断了,没有及时做下决断。而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哪怕是发下旨意恐怕也无法避免兄弟相残的局面了。
“但是,文卿真的认为你可以击败瀚儿吗?”圣上也是知晓的,如今上京城内众多将官校尉都已经倒向了殷瀚了,文如秋几乎是看不出有什么机会可以翻盘的。
文如秋平静地答道:“事在人为,并且老臣在民间也听过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这话放在此处也并不是那么恰当,但也希望陛下可以这么想。不必揪心于此,现今最主要的还是要养好龙体啊。”
又是一阵静默,圣上突然说道:“若是我将储君之位另立他人,比如洌儿,这样一来可否避免我的儿子相残?”
文如秋微睁双眼,圣上口中洌儿正是九皇子殷洌,今年不过才十岁而已,倒也是聪慧,只不过文如秋觉得他小小年纪却是有些狡黠,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就是殷洌的年岁尚小,今后的成长也是未知,若是立他为储君,难保他不会沉迷权势,那样的话未必比会穷兵黩武的殷瀚更适合。
文如秋说道:“圣上也该知道这应是无济于事的。”
“是吗,原来我现在旨意的效力已经没有了啊,立储之事竟然由不得当今的皇帝。”
文如秋立刻跪伏于地,叩首道:“臣死罪,不过即便如此老臣也是要说,两位殿下的争夺绝不会因为陛下立了储君而停息的。”
圣上的表情变得阴冷了起来,指着文如秋说道:“汜儿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如果朕将你杀了,那么以汜儿性子不会与瀚儿相争,这样一来,我的两个儿子也不用兵戎相见了。”
文如秋依旧跪伏于地,将额头贴于地面,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不过老臣还是要说,三殿下非治世之君,江山不能交到他的手中啊。”
圣上低头看着跪伏在地的文如秋,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圣上还是垂下了手,说道:“朕与你几十年的交情,虽然名分上是君臣,但若抛去身份,说是相知相交的好友也不为多。想在潜邸之时,你便助朕抗衡桐恺,一直尽心尽力,多有危难也绝不离去,而朕登基之后,你也是忠贞不二,竭尽全力地辅佐。真要杀你朕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陛下鸿恩!”文如秋谢道。
圣上又说道:“如果文卿果然帮助了汜儿登上了皇位,那么能放过瀚儿一命?”
文如秋伏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臣子哪敢犯上?若果真二殿下可以登得大宝,那么三殿下的处置应全凭新君决断。”
圣上好像是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感觉全身好像没有多少气力了。不过既然文如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两个儿子虽然免不了一场干戈,但性命应该是无碍的。因为二殿下殷汜性情仁厚,要让他做出处决皇弟的决断是不可能的,而三殿下殷瀚性情孤傲,一直视殷汜如无物,所以哪怕他成功登得大宝也不会伤及殷汜的性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圣上突然又剧烈咳嗽了起来,甚至还咳出了血,文如秋也慌忙说道:“老臣去找太医过来吧。”
圣上边咳嗽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咳咳,传太……太医……”
文如秋连忙出得乾清殿,张公公正在殿外,文如秋将圣上的情况一说,张公公惊慌地面容失色,连忙传来太医。
太医在殿内诊治,张公公也在殿内伺候,而按照礼法,文如秋只能在殿外等候。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乾清殿的门终于打开了,张公公和太医从殿内出来,文如秋连忙上前询问圣上身体如何。
太医目光躲闪,没有回答,而张公公则是上前一步答道:“陛下经由太医诊治好些了,此时也已经歇息,所以文大人可先行出宫,如果陛下醒来之后要见大人,自然会派人召来的。”
文如秋目光一直盯着太医,又重复地说道:“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
太医哭丧着脸,求饶似的说道:“文大人不要为难于我了,这等事怎么可以从我嘴中泄露出来。”
文如秋点点头,自语道:“那我清楚了。”然后向张公公拜别之后就立刻除了皇宫,他知道圣上的身体应该是极差了,或许真的马上就要了寿限,所以与三殿下最后的决战也要马上来临了,文如秋必须要在此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且说宗洛回到讲武堂,在自己的屋子中翻来覆去地想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感觉自己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利用似的。不管怎样,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只是不知道金吾卫会不会将自己除名。
第二天宗洛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穿着金吾卫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