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是熟悉的,容颜是陌生的。
白玉歌缓缓退后一步。
注意到她的动作,男子若无奈的笑了笑,“忘记了么?”
她不自觉的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又合上。
他近前一步。
白玉歌侧过身就要走,她不想面对。
有种潜在的危险,压过了她对眼前人的好奇心。
她总觉得,再继续留在这里,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直觉告诉他,离开这人,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没有阻拦,亦没有追上前,只是转身望着她的背影郑重道:“白玉歌,我不会让你爱上他的,绝对不会!”
她步子微顿,没有回应,转眼就消失在了凤栖宫的殿口。
见到她,刘嬷嬷似乎很意外,“玉歌小姐今日怎么进宫了?”
“我来见见姨母。”
进了内殿,云皇后依旧躺在上回的那张贵妃榻上,闭着眼面色苍白。
白玉歌留意到,原先摆在门口的游鱼戏水彩釉瓶换成了竹纹题诗的青瓷瓶,而及地的帐幔角落,竟然隐有血迹。她心中一紧,几步走至软榻旁,执起对方的手腕就搭上。
后者极快的缩回。
但白玉歌还是察觉到了她体内气息流窜浮动,“姨母,您受了内伤?”
从不知道,原来云皇后是懂武的。
“娘娘,老奴将药拿下去再热热。”
刘嬷嬷端过药碗,表情复杂的退了下去。
云皇后依旧闭紧了双目,似乎不想面对任何人。
白玉歌却是有口难言,她本就是从连城那私听知晓了云族的辛秘,而这本本就是眼前人要瞒住自己的事。故而,哪怕了解到对方和老皇帝之间的诡异,她依旧不能询问。
半晌,云皇后才开口,“玉儿,你都知道了是吗?”
“姨母,”白玉歌吱唔着站起身,低头愧疚的点头,“嗯,知道了。”
“唉,以你的性子,我就知道,瞒不住。”云皇后双手撑着榻边,缓缓直起身子,似是无奈的望着她又叹道:“连三公子回了京,我知道你们会有往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白玉歌却是心头一跳,她突然提起这个,难道和她与老皇帝的吵架有关?
伸手搀扶住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姨母,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云皇后冲她摇了摇头,慈和道:“是相茹那孩子出宫把你找来的吧?宫里这些个孩子,就属她最合我心意。”
“嗯,相茹妹妹她担心您。”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在这宫里,会好好的,也必须是好好的。”
白玉歌听着心头一酸,她不知晓当年的事情,也不清楚老皇帝为何要铲除云家,这其中和荣王府又有何关系。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情,却让明白一切的处处替她打算,握着云皇后的手又紧了紧,想说些宽慰的话,却无从说起。
“你不要自责。”
云皇后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怜爱道:“皇上是不满你和三公子走的太近,但无奈控制不了你们,就只能跑我这来。人呢,总是要找个发泄口的,玉儿,你放心,他不敢拿姨母怎么样的。”
就只是因为自己和连城走得太近吗?
阻碍了老皇子的招婿计划?
白玉歌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但云皇后已经有太多的烦恼,她自不会再给她添忧,颔首道:“我以后会注意的。姨母,我想您过得好,谁的气都不用受。”
云皇后牵强的笑了笑,似乎再叹她的天真。
人处深宫,身不由己。
须臾,白玉歌又问:“姨母,是不是他打伤的你?”
“玉儿,别问。”
才站没多久,她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显然是非常的吃力。白玉歌忙扶她坐下,倒了水递过去,不安道:“不请太医吗?”
云皇后抿唇摇头,“你坐着陪我会就成。”
白玉歌道是。
没一会,刘嬷嬷端了药进来,云皇后挥手让撤下去,后者僵滞在原地。
“姨母,还是用些药吧,否则您的身子怎么会好?”
白玉歌亲自喂她用了药,见她神色不见分毫好转,坐在旁边只觉得浑身无奈。而等对方睡熟了,白玉歌到外面同刘嬷嬷问道:“姨母上回头疼,是不是也并非意外?”
后者征然,无措的望向内殿,没有立即答话。
“嬷嬷,他总这样过来对姨母吗?”
简直不敢相信,天翊皇朝的国母私下里竟然过着被夫君欺打的日子。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天家的心思复杂,白玉歌还真看不透那老皇帝,当初既然都灭了整个云族,又为何要保留姨母的皇后之位?
还有云绾绾,这个本极大可能做下任国母的少女。瞧她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便是说,十多年来她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女童。而老皇帝将她抚养长大,便是要她留在绝世楼中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