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璧和齐仕悦一直默声对坐,各怀心思各所思,直到浣月来唤两人用午饭。
上了饭桌,君怀璧再见到了柳无依,莫名的就多看着她难以移眼,吃饭时候也多心不在焉。这一餐饭吃得很安静,而从头至尾,君怀璧只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是柳无依吃得很少,而连他自己饭量减少只吃了一碗饭这件事都没注意到。
饭后散席,各自便都心底循着各自的事情去办,柳无依却突然冷静发话道:“怀璧留下,其余人都离开。”
一时间仿佛风雨欲来,齐葛氏立刻说要去午睡,齐仕悦则以陪送母亲为由离去,浣纱、浣月、玉笛并着忧心的素锦去收拾厨房也就撤收了桌上的碗碟便先后离去,将饭厅留给了君怀璧和柳无依。
“师父……”君怀璧心中惴惴不安,手心微微冒汗。
“你在为今天早上的事情不满吗?”柳无依旧坐在用饭时候的位置,而君怀璧立于下方,微低着头,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怀璧不是。”君怀璧否认,那件事是影响了他很长的一阵,但到齐夫人告诉他那些事后,那件事已经归于其次了。
“那你在一直盯着为师看什么?你不是是很怨为师,还是什么?”她还真觉得自己小瞧了他,她还以为他就算多怨她,也胆子表现出来的。
“我……”君怀璧心虚,也完全说不清理由来,越是着急解释越说不出话,额头上越多是汗。
“你是觉得为师要给你赔罪吗?”
“怀璧没有这么想。”
“没有这么想?”柳无依嗙的一声拍桌而起:“没这么想,你盯着师父看是为什么?你对师父的怨念已经如此深了?你胆子倒是不小了啊!”
“师父,我真的没有这么想!”君怀璧不觉放大了声量:“我只是……”
“只是什么?”柳无依可不认为他会有别的理由。
“只是想看看师父而已。”声音随着每一个字的吐出下滑声量,最后几不可闻。
“什么?”柳无依没听清,几步走到君怀璧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师父……”君怀璧凝视着柳无依无表情的脸,明明和以往一样,但是又好像有些不同,一样是那双眉眼似乎好看了许多,好像不再只是冷怒,他发现她的眼眸黑白分明,黑瞳幽深却又明亮如星辰。她确实很美,君怀璧觉得自己是第一次注意到这点,从另一个视角看清她——如诗书上形容的花容之娇、柳色之清并霜月之灵韵,都集其一身,而冰冷的气质更平添了引人的神秘。因为离得很近,他能细数她每一根眉睫,也越看她皮肤白得不自然,还注意到他的身高已经和她近同了。
柳无依耗尽了耐心没听到他的后话,眉头深凝是怒火爆发的前兆,冷声问:“你要呆到什么时候?”扬手就给了一记耳光。
“师父!”君怀璧没来得及避挡,却及时擒住了柳无依施虐后的手。
“放手!”柳无依喝道:“你是打算要反了?”现在的他如果这么不自量力,她不介意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让他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
君怀璧摇头,缓缓放开了柳无依的手,忽笑:“师父……你好凶!”
“你说什么?”柳无依沉冷着脸。这孽徒是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吧,她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真给他长个实在的记性。
“我很想看师父你笑一次,总有一天……”君怀璧将之前举高的手臂放下时候,仿佛是无意的拂过柳无依的手背:“我能看到的吧。”
“你今天是被那母子下了什么药吗?整个人都是疯病了似的。”柳无依还隐有几分担心。无论如何,君怀璧现在是她的人,敢动他的人必须得过了她这关。
“怀璧就算病了,也一定是师父你打病了的。”君怀璧为她表现出的可能的些许关心而高兴手上摸去自己的脸颊,忆起来昨夜才被她打了两记,今天又是一记。“师父,你的脾气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自小,她还没用过打耳光的方式对待他。
君怀璧只是句玩笑,柳无依却觉得他是怨怼,自然听了勃然大怒:“你是觉得为师不该教训你是吗?果然,你是想要反抗师父了是吗?你以为自己的翅膀已经硬了?你已经大胆到对师父置言评论了?”
“师父……”君怀璧很难理解她,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理解都是对她的不利,她不累吗?“师父,怀璧很喜欢师父。”这句话出口,他隐约觉得和以往似乎有点不同。
“哼……”柳无依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从来没要你喜欢我。”
“师父要不要无所谓,怀璧自己喜欢师父。”君怀璧自己也摸不清心底那有些乱的心思和有些波澜般不歇跳跃的心幅。
柳无依想了想:“今天早上的事情……”她觉得或许自己是有那么点错,毕竟这个孩子并不还那么幼小无知。
“怀璧没有放在心上。”
“我没有说觉得对不起你。你放不放在心上我无所谓。”柳无依又压下了那一点点的愧疚。
君怀璧深吸了一口气:“师父,那么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