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灰色的信鸽扑哧着疲惫的翅膀终于奔到了终点。越过小丞相府的大门,飞过弯弯曲曲的精致走廊,掠过小花园,来到那个沉寂已有两年的卧房。
停落在了棂上:“咕,咕。”
在信鸽几声清晰的鸣叫后,卧房的窗户“咯吱”一声被人从内打开,露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等带着几颗玉米粒的手指吸引到了信鸽后,轻松几下,便指法灵活且熟稔的从信鸽的腿边摘下了信筒。
靠着窗子坐在软榻上,司马毅清将信筒拆开,将一张宽约两指,长有三寸的纸条抽了出来。
将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翻译过来后,司马毅清得到了来自草央的书信消息。
毅清:我已到达茂国,顺利入宫。很抱歉又不能回去同你们一起过年了,茂国的三皇子很信任我。我打算在年后就行动,尽快将万年雪莲拿到手。拿到雪莲后我就回去。现一切安好,勿念。——草央
看完了简短的几句话,司马毅清盯着字条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这时程嘉怡从屏风后面走出,想必也是听到了信鸽的叫声。
“英儿又说什么了?”
程嘉怡从司马毅清的手中拿走了字条,两眼扫完。
“这个兔崽子,到处找老虎拔须,”匆匆看完,程嘉怡立刻禁不住的轻骂道,“见一个骗一个,你说我怎么没这本事,开上个十来八个的青郎馆!唉,今年又不能一起过年!”
嘉怡面带恼怒与失望的将字条揉了揉,随手扔在小桌上。
“现在有了万年珊瑚,看样子万年雪莲也必定手到擒来。还剩下咱们的万年龟甲和北秋国的万年灵芝,真有一种曙光在望的感觉。”
司马毅清没有理会身边这个忧多话积的女人,细长的手指将已经揉皱的字条展平又揣进了怀里。小桌上的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毅清撕下了同样大小的纸条,拿起了兔毫细笔沾了沾墨汁,静静写下:盼归。
嘉怡瞥了一眼,满腔埋怨的话语瞬间吞回了肚子里。从司马毅清的手中接过要回寄的字条,小心翼翼的往上面吹着气。待字条干了以后折好,塞进了小小的信筒里。
密封好了信筒,重新绑回信鸽的腿上。从一旁的小篮子里抓了一把玉米粒,先把信鸽喂个饱。
“你说……她这次又要去多久?”
虽是看着信鸽埋头在自己的掌心中猛吃,可是程嘉怡的心思却也不在这边:“这都两年了才拿到了一件,还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等她把四样都凑齐,这天下就该大乱了。”语气埋怨而充满忧虑。
一直望着屏风的司马毅清久久缓不过神来。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草央信中的那句“茂国三皇子很信任我”……
什么叫做很信任她?
司马毅清不自觉的眉间蹙着。早知道,他也应该跟着去的。
日头西斜。
信鸽吃饱喝足,又美美的睡了个够后,终于在主人的催促下一声“咕咕”展翅重新飞入高空。带着新的消息、新的心情重新开始了它的旅程。等到鸽子的小身子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后,嘉怡把脑袋从窗户外收了进来。
看着从软榻上起身,准备又继续坐在屏风后守着病床磨功夫的司马毅清,嘉怡又是憋不住的再次问道:
“她多会儿能回来嘛!”
挪了挪椅子,已经坐下的司马毅清望着眼前垂下的层层床幔。虽然同样的心急,但他还是开口安慰别人道:
“快了。”
两年都等了,又何况再几个月。
自从草央入宫已有月余,已到年尾。
转眼便又是一年要过去了。茂国仍然是八国之首,君德依然繁华昌盛,三皇子仍旧瘫坐轮椅。
茂国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冬天,而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显得尤其的寒冷。大雪小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黑色的屋顶上被积雪装扮上了白衣,房檐紧紧拉着冰凌的小手,不愿让它惊吓到跑进跑出在雪地里玩闹着的孩子。
不过,到底是新年要来了,再大的雪也拦不住人们采办年货的脚步,掩不住孩子们吵闹着要新衣服的撒娇声,藏不住家家户户打扫房间院落的动静。
宫里面自然也是如此。各宫各殿开始忙碌碌的打扫起卫生来,许多一年未见天日的东西也都被翻出来。
“主子,这是什么东西?”
由于临安和流希姑姑带着草央出宫去了,徒留下临悟一个人组织打扫事宜。所以菜鸟临悟在收拾的过程中,总是会发现一些他不认识的怪玩意儿。
夏轻瑜手捧暖炉,身上披着一条雪白轻裘,下半身盖着条毛绒厚实毯子。道是心冷连身冷,面色平静,目光似无意却又悠远的望着院子。草央进宫也有一月,夏轻瑜原先萎靡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神里恢复了些许神彩。只不过还总是冷冷淡淡的,话也不多。
听闻临悟的问话,坐在屋檐下默看雪景的夏轻瑜睥睨了一眼临悟手中的物什,轻声道:“留着。”
临悟嘟嘟嘴:“哦。”他问了多少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