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人老了,这边那边都酸疼。脚都麻木了。”霍光说道:“病已,我这就休息,你要检查清楚,此关国体。”霍光看着这个小伙子,似乎忘了他的身份。
病已什么都没说,他扶着霍光上了床,轻轻地帮他捶打着着腿,而霍光也似乎忘了病已身份尊贵,安心享受着这一切,说道:“我那几个孩子都没这么服侍过我,不过我还最喜欢你帮我洗脚,那次在莲勺你帮我捏得可舒服。”
“人的脚底有穴位,我只是学了点皮毛,不过这是可以解乏的,明晚我让徐顺为您准备好热水。”病已说道。
这孩子果然与别人不一样,霍光心里暗暗惊叹,他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自己没看走眼,于是假装睡了,却偷偷看他做写什么。
病已收拾起霍光交待他的事。这每句都要检查,要是错误的,还要重新誊抄,加上印信。做完这些事还把案上的文书整理了,才悄悄离去。
这半夜来找自己就是说明他有心事,霍光很明显感到了这点,但他今天没说,但是明天他会说的,不可能不说,这件事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第二夜,病已果真又来了,还是躲开人来的,同来的还有徐顺,替他拎着水。
霍光却不愿意配合了:“臣不应该这样做,陛下这样做也有失尊严,请陛下治臣的罪。”
病已想了想,脱下了外衣,那件精美的礼服,丢在边上。说道:“这只是一个面子,病已始终是病已,明白自己是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做点这样的小事,大人为大汉呕心沥血,我什么也不懂,难道不应该从小事开始学起吗?”
“陛下,您这个样子要是让人看见了,臣如何交待?臣还不成为千古罪人?”霍光说道。
“我从地道来就是为了此事,不想丢皇家的面子,现在这里无外人,我愿意尊大人,如同父亲一般。”病已说道。
病已把霍光扶到了床边,搬上了水,轻轻地把他的脚放进了木桶。
“好话我听多了,你不用这么说,你如此反倒让我见外了。”霍光说道:“你来是有事的,我知道你不想要我小女。”
病已捏住了他的脚,这姜果然是老的辣,自己一句都没提起过这件事,可他却是很清楚。
“你有自己的妻子,当然不会要我家的小姑娘,其实我也舍不得小姑娘进宫,只是她娘想要让她做皇后,我这个妻子是我发妻的婢女,发妻与她情同姐妹,临死前要我娶她为填房,为恪守承诺,我对她百依百顺,有些事就当不知道,她最近在各处走动,希望他们支持立小女为皇后。这家不是我一人当的,只怕我也无法说服这些臣子。”
谁说没有私心,其实每人都有私心,霍光也是一样,他家如能出一代皇后那绝对光耀门庭。
“大人,我与平君结连理时,您是知道的,如果我弃贫贱妻子,娶富贵之女,别人要说我是薄情寡义之人,与朱买臣妻有何不同?朕的威严何在,朕何以临天下。”说着他站了起来,忽然又跪坐下了,继续为霍光洗脚:“大人,我知道您为病已好,但是病已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如果我立小女为后,众臣必定猜想霍大人做事不公,有损大人名誉。”病已是豁出去了。
病已看到霍光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心中有些害怕,于是再也没说话,只管尽力做事。
霍光似乎脸色好多了:“我个人来说,同情你,但是你这套话只怕对很多人都没用,你知道我是一个宽厚的人,但这事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要众臣说了才算,平君看上去也不错,我知道你爱她,不过感情用事会害了她的,其实有时候名分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你如果要立她,那么就要想法让别人提出来,否则显得你独断专权。”
“谢谢霍大人提点。”病已说道,并擦干了他的双脚。
“你不会就这样走了吧,我还没捶背呢。”霍光说道:“现在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我们多像一家人。那几天我似乎感到这才像个家。”
病已轻轻地捶打着霍光的背,听霍光说道:“我家的几个孩子尽给我添麻烦,还有我那婆娘,真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