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我留意到小香姬破天荒地不再撒娇,规规矩矩地自己吃饭。她用一条紫丝绸带束着头发,有意竖起衣领,看人的眼神犀利而缺乏热情,简直就是刺客的翻版。
花酒坐在轮椅上呷着酒瞥着小香姬,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孩子过早叛逆是父母最为烦心的事情。但苏昙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或许是天下的父亲对女儿要多溺爱一些,所以总有额外的担忧。而母亲对于女儿的成长,通常不是婆婆妈妈,就是粗枝大叶。
黑蜘蛛匆匆吃了饭,拎着食盒去替换守护着刺客的康仪。她对刺客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只是表面上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吃了饭安妮陪着小香姬去室内射击场向程遥和三妖精学习射击,唐岭去医务室为康仪、贝拉和苏昙打针换药,胡莉照料花酒,把他推回了房间。
井上樱继续去资料室研究资料。
我在大厅里和韦白羽下了两盘象棋,输得一败涂地。惹得变成一名空军女军官站在一旁观棋的胡莉朝我连连翻白眼。
韦白羽摆好棋,摘下新配制的近视眼镜拭了拭,眯着眼看着我:“博士,要么我让你两子,要么我不配眼镜和你下…”
胡莉推开我坐下来,摘下军帽放在一边,对着韦白羽磕了磕牙齿:“韦先生,下棋不是博士的强项。我和你下。三局定胜负。不过先说好,你输了就替我在洗衣房服务一个月。我的级别相当于棋协大师。你若没把握赢我,就去睡觉养精神。”
韦白羽戴上眼镜,上下打量了胡莉一眼:“真看不出你有这方面的特长。”
胡莉翻了翻眼睛:“古人说了很多废话,但是有几句还是很中肯。比如有个很有名的人说过,天下的才华有十斗,美貌与智慧兼备的狐狸占八斗,他占一斗,剩下一斗勉强分给普天下稍微有头脑的才子佳人。”
我点燃一支香烟:“这话是这么说的吗?”
胡莉瞟了我一眼:“自古君子观棋不语。韦先生,别紧张,你先走。不论胜负等下完棋我都教你摆一局变化无穷的残局。”
韦白羽笑了笑,开始执棋子下棋。
我喝完杯中的咖啡,起身看了看液晶屏幕里显示的星云,乘电梯上六楼去图书馆里溜达了一圈。当我选了一本书准备带回房间看时,程遥走进来,见到我,稍微愣了愣:“博士,我还以为你在陪伴刺客?”
我淡淡一笑:“她不是矫情的女人。”
“关键樱子找你,我说你在刺客的房间里。”程遥走上来看了看我手中的书,“没想到在这种环境下,你还会对上帝感兴趣。”
“我对耶稣复活感兴趣。”我望着她,“你有这件事有什么看法?”程遥想了想:“众所周知,如果两千多年前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不复活,他的事迹就不可能广为流传。那么,就不会产生基督教这个自古以来对全人类影响最大的宗教,也就不会有末日审判之类的说法了。传说中,耶稣死后第三天复活,40天后上了天堂。他的复活是最大的神迹。他见证了上帝和天堂的存在。他是神的独生子,是不可置疑的救世主。所以人和神的最大差别是:人只能出生一次,因此只有一次生存机会。绝对不会死而复生。”她靠在书架上,“在耶稣之前和之后,都有先知出现。但是除了耶稣,其他先知都在完成上帝赋予的使命后死了。诸如亚当、亚伯拉罕、摩西、挪亚、撒母耳、以赛亚和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可是这些在西方流传很广的事情,对比东方的神话一点儿不稀罕。因为远古时太多帝王都是神的儿女,又都会起死回生。”
我想了想:“就我个人的感觉,形形色色的宗教是这么回事,当一个人走入圣殿,就意味着要接受这样一场交易:把灵魂献给神,把躯体献给魔鬼,自己一无所有。”
程遥笑了:“那要看先和谁交易。”
贝拉走了进来:“和谁交易都一样。神的光辉泯灭人性,魔鬼的阴影也泯灭人性。双方都在不停地进行着血腥收割,人和畜生都是献祭的牺牲品。”
程遥翘了翘嘴:“有道理。”
贝拉看了看我,把我手中的书取过去放回书架:“整部《新约》都是对神的亵渎。当年耶稣捣毁了庙堂里的偶像,后来的说谎者又塑他的像来跪拜他。又称他为救世主取代了上帝。事实是,他是人,就不会死而复生。他是神,就不会死。这个骗局持续了两千年,真是对上帝和人间的最大亵渎!凡是以物配主的地方,都是人间最污秽之地。很多女信徒自认跟耶稣绑在一起,是耶稣的妻子,满肠子塞满淫邪,违背了除上帝之外,不可有别的神的训戒,一直在玷污上帝,这是不可饶恕的亵渎!你们认为呢?”
“基督教最初的标志是双鱼,不是十字架。这个标志与十二星座无关,代表的也不是在善与恶之间进行选择,而是超越善恶,突破狭隘的人生观,充分认识宇宙的博大,启迪智慧,审视生命的真正价值。但耶稣殉道后,十字架标志取代了双鱼标志,大爱无疆的理念又逐步被世俗化和庸俗化,最后演变为教条又一次束缚了人们的心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