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与死之间,有无数的定义。但命运却往往不由人左右。
在这世间,究竟有多少生不由己的悲哀?
处在类的包围之中,我们无法感慨命运。
花酒递给我和黑蜘蛛一个特别的眼神,抱着怀中的小动物,挪步移过尸体堆,一步步走上山坡。
黑蜘蛛捏紧石刀的刀柄,舔了舔嘴唇,在我耳边低声说:“如果这群异兽向我们发动攻击,你先杀了我,然后自杀。这样总比被撕碎好。”
我望着她。
黑蜘蛛做了一个手势,强颜一笑:“心脏的位置在这里。”
我和她对视了几秒钟,把目光移到花酒身上。
自残是动物求生的本能;自杀也是动物摆脱心理和生理上受到双重胁迫的本能。但人除了具备这些本能之外,还有抗拒死亡的意志。虽然死亡是人在绝望中的最好寄托。
花酒走上半山坡,把小动物放在一块岩石上,抚了抚它的皮毛,倒退几步,缓缓张开了双臂。
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几只异兽步履沉重地走下山崖,隔着岩石与花酒对峙。
花酒放下双手,再次后退。
一只异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岩石,抓起小动物搂在怀中,刹那间回到了同伴中间。
我和黑蜘蛛还没反应过来,几百只异兽发出了亢奋的呼喊。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撼天动地,震耳欲聋,令人肝肠欲裂。
黑蜘蛛连忙抽出石刀塞给我,身躯不住颤抖。
花酒掏出一支香烟插在红宝石烟嘴上,点燃香烟,转身镇静地下了山坡,稳步走到我和黑蜘蛛面前,抽了一口烟,低声说:“收起刀,别玩火。”
我依言把石刀**黑蜘蛛的刀鞘。
“慢慢转身,你们先进洞。”花酒抚了一下小胡子,温文尔雅地一笑:“我赶不上来的话,就别等我了。”
黑蜘蛛哽咽:“花酒兄。”
花酒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转身面对着仍欢呼雀跃的异兽们。
我和黑蜘蛛慢慢转身,心情复杂地挪步走进涵洞,沿洞壁左侧逐渐加快了脚步。
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暗。
在黑暗将我们吞噬时,黑蜘蛛折亮了一根发光棒。
我们找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凸角,坐下来等花酒。
爱莫能助中的等待总是让人忐忑。
火光映衬下的钟乳石给人狰狞之感,流水的声音也显得诡异。不一会儿,我们感到阴冷开始侵蚀肌肤。
我折亮一根发光棒插在石缝里,示意黑蜘蛛起来原地活动。
我和她活动着关节,好象有很多话要说,却无法开口。
显然,如果花酒身遭不测,我们也不会有存活的希望。
终于,我们看到了移动的光亮。
黑蜘蛛长舒了一口气,喜不自禁地依偎着我。
过了一会儿,花酒背着背包,手执发光棒出现在我们面前。
黑蜘蛛歪了歪头:“花酒兄,那些类都走了吗?”
花酒微笑:“野兽也有仁慈的一面。可我们面对的恐怕不单是一种有理性的野兽啊。赶紧走。”
我和黑蜘蛛背上背包,滑下凸角。
往前行了一段路,涵洞开阔了许多,却没有了可垫脚的石头。
黑蜘蛛折亮一根发光棒往前扔,却惊动了无数悬挂在洞壁上的蝙蝠。
仿佛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蝙蝠群从我们头上呼啸而过。回荡在洞里的声音令人心悸。
待心情稍稍平静,我们涉水继续前进。
淹没小腿的水浸到了膝盖,然后漫到了胸口。
我们手牵手向前小心摸索,幸好水流不湍急,但我们仍不敢掉以轻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转过一个弯道,感觉冷风拂面,一个火光闪耀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我们赶快加速向前移动,在夏小玲等人的接应下出了涵洞。精神松懈下来,感到又冷又饿。
夜空一片漆黑,山的轮廓看上去是一道道神秘的曲线。
在这夜里,对于我们来说,未知恐惧所造成的压抑远大于暂时脱离险境的欣慰。
衣裤和行装全湿了。幸好密封的食物和水还可以充饥。
我们凑在一起吃着压缩食物,心里对一口热菜热汤和一张温暖的床充满遥不可及的幻想。
这一夜的露宿很遭糕,好几次我被冷醒。幸好有发光棒散发的亮光,心中多少得到些许安慰。
黎明时,我被一阵鼓噪声吵醒。睁开眼,便看见灰暗的天空中大群乌鸦翩跹的身影。与我过往见过的乌鸦不同的是,这群偏爱死亡的精灵是纯白色的。
我疑心自己看错了,赶忙起身仰头凝神眺望。
有几只白乌鸦无所顾忌地鸣叫着超低空滑翔。我看到了它们血红的眼眶和黑色的眼睛。
乌鸦是吃腐肉的。不论黑白,它们的出现都是死亡的象征。对于这类禽类,自古有人认为是祥兆,有人认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