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王牧的眸光绽放着吃人的寒光,死死盯着荣彦晞虚弱的面颊。这个女子,分明是别有居心,这一招分明是苦肉计。他断不能让她得逞,否则这迁国天下,岂非要乱作一团?身为兵马大元帅,决意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但凡丝毫威胁迁国江山的,他都不会放过。
但皇帝在此,王牧也不能当场诛杀荣彦晞,怪只怪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留了她的性命,以至于今日覆水难收。
不由的握紧金锏,王牧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赵善颔首,“圣女如此仁德,朕必定铭感于心,诚谢上苍!”
荣彦晞点了点头,“谢皇上。”这才弱弱道,“皇上,天意示警,危燕宫。”
说着,赵善便使了两名宫娥搀起荣彦晞。羽睫止不住煽动,荣彦晞浑身是血的被搀下祭台,而后上了来时的软轿。
上轿的那一刻,她回眸看了于开一眼。诚然于开的目光一刻不离她,不知是怕伤了她这张完美的皮面,还是另有心思。但无论什么心思,荣彦晞都觉得无关紧要。关键的是于开对王牧的认定,皇帝对王牧的判定,只要他们对王牧下了狠心,自己这一剑就不算白挨。
侧躺在软轿内,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接开拔入宫闱。
眉目微垂,这一剑委实不轻,差一点就穿了心脏,断了她的性命。她甚至能感觉到持剑人的轻颤,那种不得不下狠心的犹豫,以及最后的决绝。事实上,那剑本来没有刺得这样深,她之所以握住剑身,是因为持剑之人最终下不了手。她不过助了一把,硬是将剑刺入身体深处。
不若如此,岂能瞒天过海,岂能以假乱真。
鲜血还在流淌,街面一脚,黑衣人巍然伫立,手心染血。双目死死盯着红色的软轿,被缓缓抬入皇宫。第一次杀人,会有这种极度害怕的错觉,好似……好似真的会失去一半,有种从骨子里散发的打怵。
然,成大事者必须有所牺牲,只要还活着,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是的,只要活着便罢!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活着是件这般美好的事情。
“宗主!”身后排着一队黑衣人,悉数伏跪在地。
他回眸,眸光瞬时冷厉异常,“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喏!”音落,黑衣人骤然四散而去。
傲然直立,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墨门宗主,不可一世的绝傲皇子。纵看迁国天下,是谁的囊中之物。
王牧紧随回宫,时刻盯着荣彦晞。
直至软轿抬到危燕宫,荣彦晞才撩开了帘子,虚弱的模样,让世人怜惜,一个个都忍不住心生呵护之情。这样柔弱的女子,诚然是心尖上的刀子,碰不得动不得。
宫女搀了荣彦晞走出软轿,但见她素白的指尖轻轻指着宫殿的一角,“上天所指方向便是在那里,屋檐脚下。”
赵善手一挥,顿时有御林军统领飞身上了屋檐,却在那屋檐脚下找到一封书信,上头红蜡固封,正面写着王将军亲启,落款竟然是大云的二皇子秦林慕。
只一眼,赵善的面色便如同猪肝色,青紫交加。
狠狠拆开固封红蜡,内里竟然是一封招降书。
上头清秦的写着,昔日大云二皇子秦林慕战败,不过是虚晃一枪,乃是为了建立王牧的军功,借此巩固在迁国的军事地位。实则是二人合谋,秦林慕假意战败,让王牧借此得到帝君信任,掌控边境所有的兵马。
王牧将军事分布图送给秦林慕,等待他散布谣言,祸乱迁国境内,再行开战。而那些屠杀百姓的官军,诚然就是秦林慕的暗卫所为,说是屠民,实则是乱民心,乱国政,并借机杀死所有的有可能与自己为敌之人。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等到时机成熟,王牧一举擒王,拿下迁国奉送大云。秦林慕答应,让王牧做个守城之主,许之高官厚禄。如此这般却与兵不刃血灭了韦国乃是异曲同工,委实是个精心布局的妙计。
普通人怕是想不了这么周全,但这封信上所说,却如同铁证,极为符合彼时的情景。所说所言,诚然如事实。铁证如山,容不得王牧反驳。
“你自己看!”赵善冷然,怒不可遏的面庞惊得四下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奴才。于开在皇帝身后,已然将书信看得清秦,此刻跪地时,嘴角扬起冷蔑的轻笑。
果然是个大好时机!
亡国之心,篡国之行,其心可诛,其行可斩。
王牧的面色骤变,急忙跪地行礼,“皇上,断断没有此事。臣对迁国忠心耿耿,岂能与豺狼为伍出卖迁国。这些定然是宵小之辈的栽赃陷害,皇上明察!”
“哼,铁证如山,你还要说什么栽赃陷害!”赵善怒不可及,“红蜡固封,你还有什么说辞?”
“皇上,这定然是有心人耍的离间计,用心歹毒至极。”说着,王牧死死盯着于开。
于开眸色微转,“皇上,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连带着于开都这样说,赵善微微一怔。上次王牧打了于开,让于开恨得咬牙